「端王,徐侧妃和李相宜的事情,如何说?」



    当时的两个人中徐安娇死了,李相宜成了疑似凶手。



    封兰修站出来恭敬地对太后道:「皇祖母,此事当时真的是意外,和李姑娘没多大关系,正巧孙儿是路过,就遇到了。」



    李相宜最好没事,否则他的名声也不好。



    「端王觉得她进府是为了什么?真的到端王府当一个舞姬?」明和大长公主听不下去了,冷声问道。



    「这……本王就不知了。」封兰修之前早就想过,这当初的确是一大败笔,之前他就真的没意识到这里有什么问题,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是为有目的才进的府,「当日李姑娘出现在宴席上,二弟他们几个都遇到了,也特意的向本王说了她的冤屈,不过起初她遇到的是堂弟。」



    进宫之前,封兰修已经想好怎么回答,听明和大长公主这么一问,不慌不忙地把当日的事情说出。



    「煜儿先遇到的李相宜?」太后沉声道。



    「正是。」封兰修坦然地回答太后道,「堂弟的性子向来不怜香惜玉,之后就闹到了孙儿面前,当时二弟就在孙儿身边,也和孙儿一起见得李姑娘。」



    点出封奕安是早早的就见过李相宜的。



    一晚上没睡好,之前又是暗中和李贤、张宛音分别商量过,封兰修自然知道怎么答责任最小。



    「至于外面传言徐侧妃和李姑娘之间的恩怨,其实并不像外人说的那般,孙儿当时并没看到这位李姑娘,只是从下人的嘴里知道,觉得徐侧妃莫名其妙地是一个姑娘家,又是主舞的舞姬,若是真打伤了府里有客人来的时候,多有不便,就传口信让徐侧妃把人放了。」



    封兰修越说越坦然,表明整件事情当时他其实并不具体知道,也就是觉得一个舞姬可怜罢了。



    主舞的舞姬,打伤了就不能起舞,有几曲舞就不能再跳了。



    基于这样的原因出手,倒也是说得过去。



    徐安娇已经死了,李相宜不可能自暴其短,封兰修现在这么说,自然是针对外面的种种传言。



    传言不可信!



    「端王的意思是说和李相宜没有外面传言的那些关系?」明和大长公主忍不住问道。



    「大长公主何出此言,小王虽然不才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又岂会和一个没见过面的舞姬有什么事情,更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连累徐侧妃。」



    封兰修一向温和的脸上露出恼怒,不悦的一甩袖子,「倒是明和大长公主,一再地找到小王的头上,还把李姑娘牵扯到小王身上,李姑娘是二弟未来的庶妃,怎么会跟小王有关系?」



    这是把李相宜完全的推了出去,是真是假是生是死,都和他没有关系!



    端王这句话很是绝妙,不但推了自己的责任,还把勇王推了出来。



    虞兮娇不动声色地想,静静的听下去,这事现在还没轮到她,当然轮到她也只是简单的问话。



    在太后娘娘面前回话,最巧妙的就是一个「真」字,怎么样才可以听起来最真,当然是真的比较多,假的比较少。



    当然,最好的就是全是真的,只稍稍的技巧性的在关键部分推托两句,就达成了目的,这可比半真半假更让人放心的。



    皇家从来都对别人不放心得很……



    最不喜的就是隐瞒!



    「端王,传言不可信?」明和大长公主也没闹,只皱了皱眉头半信半疑地反问。



    「自然是不可信的,若传言都可信,要刑部衙门做什么?」封兰修不悦地道。



    明和大长公主想了想后点头,居然就认同了,看向太后:「太后娘娘,此女心怀叵测,可能也是瞒过了端王和勇王



    的,您看看,这些都是臣妾派人查过的,也问过不少的人,这里面还有几位世家公子。」



    明和大长公主虽然受罚,降了品,可还是皇家的大长公主,有这么多年的威名在,她派人去打听的事情也的确很快就打听清楚了,但凡别人知道的,也不敢隐瞒,俱在这本册子上,明和大长公主为了取信于人,还特意的让人按了手印,可以说是极真的了。



    太后沉着脸翻开手中的册子,一目十行地看了下来,待得看完,冷哼一声,把册子往封兰修面前一扔:「你自己看看吧!」



    封兰修心头一哆嗦,恭敬地捡起册子,仔细往上看,越看脸色越不好。



    果然,这上面有李相宜相看几位世家公子的事实,而且还很微妙。



    第一位被拒婚了,如果只是被拒了,这也算不得什么,可这位公子后来听舅母说,给表哥相看的居然就是李相宜,而且还说这是自家表哥是在陪着自己过去相看的时候,看中的李相宜。



    这位世子公子气得不行,却也没办法。



    后来他表哥也没成,李家又相看了一位家世更好一些的。



    这么接连看了四位,一位比一位家世好,基本上听着都像是才拒了前面这位又相看后面之位的,界限模糊。



    最后就是这位宗室子出现了,在他出现之后,李家拒绝了第四位世家公子的求娶,明白的告诉对方两家无缘。



    之后这位宗室子上门求娶,据说有一段时间和李相宜父亲走得还极近,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听说宗室子求娶的只是一个妾室,李相宜的父亲把宗室子赶了出来……最后就是李相宜的父亲出事,李相宜替父申冤进京。



    细想起来,一次比一次家世好,而且还往往和之前的有关系才攀附上的,真的不是踩着这几位世家公子往上爬?



    这份册子的最后还提到了李相宜的表哥,说她表哥一直在等着李相宜嫁过门,府里准备了不少做亲事的物件,只等着李相宜这次回去就成亲,说是两个人自小的情分,虽然没有正式订下婚约,也是两家默认的。



    至于李相宜的几次相看,这位表哥也表示不知情,并不知道此事,必然是有人故意败坏自家表妹的名声,说两个人青梅竹马,姑父也一再地表示以后会让表妹嫁给自己……



    这份册子不大,证词都按了指印,可见其真实性。



    封兰修即便早有准备,看到这份册子,也觉得眼冒怒火,他还真的让一个品性极差的女人给骗了。



    用力地握了握册子,抿了抿唇。



    「端王觉得如何?」太后淡冷地问道。



    「禀皇祖母,孙儿觉得此女恐怕心性并不如外面传说的好。」平了平气,封兰修沉声道,神色淡定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册子送到内侍的手中。



    「皇后也看看吧!」太后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皇后,淡淡地道。



    「多谢太后娘娘。」皇上急忙站起谢过,而后也接过了册子,和封兰修比起来,皇后更端得住,看完册子后,沉默了一下,微笑道,「太后要不要宣李相宜?」



    人其实已经过来,现在在凤仪宫,听说太后宣召,李相宜跟在内侍后面战战兢兢的进门,而后跪到了太后面前,才说话眼眶就红了,委屈的眼泪落了下来,但却不敢发出声音,看着越发的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只不过在场的唯有端王是男子,这会他也无心于李相宜的容色,谁也没在意她娇丽可怜的样子。



    「李姑娘,这些事情是真的吗?」皇后把册子递给内侍,内侍送到李相宜面前。



    李相宜双手颤抖地接过,待看清楚上面的证人、证词,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太后娘娘,臣女……不知这



    些事情,所谓的相看,臣女其实也不知……更不知表哥所言,表哥只是表哥,这么多年舅舅对臣女家极照顾,有什么好的都会放臣女家送一份,臣女以为他们是看在臣女已逝的娘亲份上。」



    李相宜哭得珠泪涟涟,悲痛欲绝:「父亲……不可能会答应表哥这种事情的,更不会给表哥以希望,当初娘亲在世的时候,是有这么一个说法,可后来父亲说这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两家并不合适。」



    「至于后来相看的事情,臣女实是不知,臣女的亲事是父亲做主的,偶有几次父亲带着臣女出游,父亲也一直是在的,不知道所谓的相看什么意思,父亲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李相宜含泪斩钉截铁地道。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臣女的父亲向来正真,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说着向着上面的太后和皇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才三下,白嫩的额头立时红肿了起来。



    果然,这又是一个早有谋算的!



    虞兮娇的长睫微微抖动了一下,作为一个旁听者,她依旧没有发言权,不过这种时候她只需要听着就行。



    这一个个的经过一晚上的寻思,都找到了最利于自己的解释。



    这一位把父亲推了出来,所有的事情都是父亲做下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依旧是最无辜的、最清白的。



    「是你父亲所为?」皇后若有所思地道。



    「不……不是父亲,父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皇后娘娘您让人好好查一查,再好好查一查,臣女的父亲不可能做出这等没有廉耻的事情,父亲自小就教导臣女要注意名节,又说女孩子的名节最重要,绝不能有半点瑕疵。」



    所以说,怕女儿有瑕疵,这个爱女儿的父亲就自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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