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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月。村里的人,可能有人一年到头去不到镇上一次,但是他们家又需要东西,咋办?
要知道这年月的农村不可能有小卖部这种东西,要买什么东西只能是等到集市那一天,然后村里有人去镇上买。
不想去镇里的人,就叫去的人顺便帮自己从集市上买了捎回来。
而且, 这年头的集市不是每一天都开,有一个规律。
周边的三个到四个镇子组合在一起,然后4天一轮转或者三天一轮转之类的。
比如说蟠龙镇、大柳镇、大有乡镇三个镇子,今天是蟠龙镇的集市,明天是大柳镇的集市,后天是大有乡镇的集市, 到第4天又恢复到蟠龙镇的集市。
如此周而复始。
轮到哪天就去赶哪个镇的集市, 哪天该是哪個镇的集市,其他两个镇的买卖人或者商户, 就会聚集到这个镇上去。
这就叫赶集。
为什么这么做?
可能这就是这几个镇互通有无的一种方式吧!
但是在没有自行车,没有摩托车和汽车的年代,到镇上去赶集,要不就是有自己家的小毛驴或者骡子或者马车,要不就靠着自己的两条腿,肩膀上挑着一担担子天还没亮,可能刚过了夜里子时村里纠集10来个人就去了。
当然人少了走不了夜路,人多才行。
所以一般人如果没有马、骡子、驴或者马车的话,赶集其实是极其的不方便。
也正是这种不方便,催生了一种叫卖货郎的职业。
这样的人挑着一挑担子,里面装满了要卖的货物,就是老百姓日常所需要的针头线脑,糖盐还有香油之类的。
兴许还有布和剪刀以及菜刀,锅碗瓢盆都有。
有的卖货郎是挑着一双担子去卖货,有的却是推着一个独轮车去卖货, 有的赶着马车去卖货。
什么形式的都有。
一般而言,刚出道的卖货郎或者刚干了没多久,也就一两年的卖货郎, 通常是挑着担子去的。
推着独轮车的装的就更多了,但是独轮车要钱,进货要钱,而且这年月,如果推着独轮车碰到土匪躲藏不及就很容易被抢,一担子货物和一独轮车的货物,当然是一独轮车的货物损失的更多。
挑着一个担子,反而更方便一些,远远的看见有草丛就躲到草丛里面,有沟就躲到沟里面,也许能逃过一劫,毕竟目标更小嘛!
还有的直接赶着马车去卖货,这种通常是会避开那些有土匪的地方,只是去离乡镇不算很远的,并且有大路的村庄,否则他马车也进不去。
所以,乡间村庄里最常见的就是挑着担子到处卖货的货郎。
在这种年月, 去亲戚家, 可不像七八十年后那种, 直接骑个自行车骑个摩托车, 开个汽车就去了。
在这年月,去亲戚家里,是要挑上被窝去的,因为除了是隔壁村的,基本上去了都要住一晚上才回来。
这年月就连衣服裤子有可能都不全,有的老百姓家里如果冬天的话就一条棉裤,谁出门谁穿。
更别说被子什么的,所以你去了亲戚家里的时候,亲戚也不可能有多出来的被子给你盖。
这也就是为什么去亲戚家一定要挑上被窝去的原因,你得在那里过夜,过了一夜再回来。
同样的。
卖货郎也是。
这个年月的卖货郎,基本上,挑一担子货物出去,一直都卖的差不多了,再回去重新进货。
去到哪个村落,天黑了就提前跟村里人说好,借宿在谁家里,然后给点报酬。
或者说买东西的时候给点折扣什么的。
毕竟天黑了,赶夜路那是要死人的。
就算村子里面没有人给他借宿,货郎也能在村子的栅栏里面,生一堆火,地上垫点东西,一觉睡到天亮。
有栅栏的话可以防一些大型的猛兽,冷是冷了点,但小命最起码保住了。
只是夜里,可能得防着点别人偷他的货。
所以这个时候,卖货郎手里有刀子,甚至有手炮,那都是常见的事。
当然,一般的卖货郎,通常都有固定的路线,除非是新人,否则都会有固定的借宿人家。
就算是新入行的卖货郎,只要好好说话,基本上都能找到一家借宿的人家。
很少出现有生一堆野火,露宿在村里的事情发生,因为百姓需要卖货郎来卖东西,只是提供住宿,还可以拿报酬,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货郎来说,当然有个屋子睡觉才是最好的,哪怕你给他弄个柴房,收拾收拾也能睡。
虽然觉得难睡了点,但毕竟是个屋子,人这种动物,还是要有瓦遮头才能安稳。
浅清积雨,他有一个汉名,叫冯云山,身份是河北人,到山西做买卖的。
日军入关之前,他就在河北山西交界地生活了足足四年。
能说一口着流利的河北山西话,有口音,这么些年下来,他一直走街串巷,做卖货的。
晒得黢黑黢黑,比在地里刨食的老农都要黑,身板子那是相当的粗壮有力,就是人矮了点,1米65左右,在北方确实算矮了。
谁会知道,眼前这个晒得黑黢黢的,矮矮的男人,居然是京都某所高校里面最优秀的学子之一。
不过他现在是做买卖的,天天走街串巷去卖货,勤快的很,也挣了些钱。
日常有钱割点肉,而且浅青积雨还在辽县北边的和顺县讨了一房媳妇,还置了房子。
对了,还生了个娃。
平日里不做买卖的时候,在家里跟左邻右舍,都喜欢笑的聊天,然后一起喝两盅,。
在和顺县城西,那棵大槐树下,谁不知道老冯能挣钱,为人和善,仗义疏财。
小鬼子没打过来之前,整个和顺县上到晋绥军的官长,下到各村的村长,谁没拿过老冯的好处。
只是小鬼子打过来了,和顺县那边也不安稳,老冯只好南下到辽县地界做买卖,可是辽县地界的买卖人,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实在插不进去,只好跑到大柳镇,看看能不能在这盘开生意。
上石墙村,村长朱老全美滋滋的喝着小酒,小酒是卖货郎老冯的货,也是借宿在他家的报酬。
朱老全一边推脱说不用不用不用,一边使劲抓着酒瓶子不放,魂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然后叫婆娘炒了一碟豆子,就拉着这个新来的卖货郎老冯就着炒豆子喝了起来。
然后。
一边喝,一边聊起这边的风土人情,还有做买卖的不容易。
听到眼前的卖货郎冯云山说自己在和顺县曾经置办过房屋,还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娃。
这卖货郎干几年,居然能在一个县城买房屋娶媳妇和生娃,这货郎这一行当很挣钱吗?
朱老全听得眼睛都直了,心动的赶紧请教:“老冯啊!
你是出了名的买卖人,那你说我要是想入个行当,去哪进货更便宜一些?
像老冯你这货物这么全的买卖人,是不是应该推个独轮车更好?
毕竟一个担子两个筐能挑多少东西?
不如那个独轮车,一个独轮车还能把4个到6个柳条筐,那比你一个肩膀挑一个担子要强太多了!”
浅清积雨酒量不大,才喝了两盅,就大了舌头:“朱村长,我冯云山新来乍到,不怕告诉你!
就这个年月,小鬼子打进来了,生意不好做了!
多做多错!
咱是货郎,不做买卖就没饭吃!
你们有土地呀!
种地就能活人,我听说你们这分田到户,我心里羡慕啊!
不怕告诉,咱干货郎是逼上梁山!
家里没地,从小就是佃的地主家的地种,可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少爷一场大病,地主把地给卖了一半,去城里的西医馆子治病,把家业都用光了都没救回来!
说是腰子出了问题!
本来吧!
咱是租地种的,他把田地卖给谁跟咱们没关系,该交多少租子就交多少租子对不对?
可能买地的人居然拿上好的田地种大烟!
这就把俺们给祸害惨了,没地种了,我只能出来闯荡卖货!
这卖货的本钱,还是把家里的老屋给卖了才攒出来的,你说我要是有个地,哪怕就给我一亩半亩的,能活个人就行!
我何至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子上去做货郎?
要知道,到处兵荒马乱的,土匪比牛毛都多!
一不小心,哪天挑着担子在路上,走着走着小命就没了。
朱村长啊!
这世道难啊!
伱看小鬼子一来,我急忙把家人从和顺带到辽县,我的家业全完了呀!
可这是差不多10年攒的钱,全在和顺置办了家业,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么多钱扔到水里还能听个响,现在全没了!
兄弟我心里苦啊!”
说完就这么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就是一个受了苦难的人,拼命攒了家业的人,到头来一场空之后一个正常的表现。
朱老全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冯老弟,啥也别说了,酒也够量了,还剩半瓶改日再喝吧!
院里偏屋给你收拾好了,炕也给你烧好了,就是被窝你得自己准备,我看你担子里有被窝,睡一觉就好了!
都是苦命人啊!
唉!
这见鬼的世道……”
朱老全劝说眼前这个货郎去睡一觉就好了,却没想货郎冯云山,竟然被这句话惊醒。
“睡一觉?”
他醉眼朦胧的看向朱老全,嘿嘿干笑了两声:“朱村长,你这院里有磨刀石吗?”
朱老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有……有有有,你看我忘了规矩,院里就有磨刀石,挺大一块!”
看着冯云山,从怀里掏出把尖刀,到院里那块磨刀石去磨刀,朱老全才收拾了炕上的东西,然后回屋关上门。
松了口气,却看到婆娘在后宅出来,小声的问他:“怎么样?”
朱老全点点头:“是个真的货郎!醉了都不忘磨刀!”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是出淳朴人民。
一个做货郎的,手上有那么多钱,身上要是不备有把刀就是有把枪。
防身用的。
但是这个年月,货郎有枪就过分了,但刀是一定会有的。
借宿到他人屋中,也会院中磨刀,告诉被借宿的这一家,他很警醒,并且手里有刀。
手里有刀的意思,是我手里有家伙,晚上别想害我。
另一层意思是,借宿一宿一般只会在偏厢或者柴房,我手里有刀,你们晚上关好门。
这都是这个年代货郎该有的规矩,或者说潜在的规矩。
借宿一宿的时候,该给的酬劳会给,该有的警告也要有,这才是为人出门在外立身之道。
在这个年代,想要活着,而且想要好好的活着,是挺难的。
别说这个年代,就算到了21世纪,你种了几十亩土豆,人家该来刨你的还是来刨你的,而且还开车来,大麻袋来,还光明正大。
到最后你几十亩土豆,能剩下10来亩就不错了。
在很多村子,最起码有七八个村子,不管是大有乡镇还是大柳镇,七八个货郎,都想办法在村里面借宿下来。
而且。
每一个人,都找不出疑点,无论怎么说怎么聊,都是实实在在的买卖人。
也正因为不可疑。
所以村里的村长以及民兵队长也并没有报上去。
毕竟,卖货郎入村这种小事儿,这一直都有。
老百姓也需要买布料,剪刀针头线脑,盐巴,糖等等,当然还有菜刀和酒。
这些一不是武器,第二是老百姓平日里需要用的东西,所以,赵刚依然一无所知。
至于陈山河。
他正在吃饭。
而且是很欢喜的吃饭,哪怕手里拿着的是干粮而已,也依然让他吃醋了,放火腿丁以及黄瓜,胡萝卜的羊肉炒饭味道。
他的欢喜一小部分是来源于终于拿下了万家镇的一个营的骑兵马匹和装备。
500多匹马和装备,无论是放到哪都是好大一笔财富。
另一大部分,是因为他在干掉了万家镇伪军骑兵营的营长和副营长,还有连长之后,再加上上次在苍云岭,干掉的日军大佐,中佐,以及那些低级军官和士兵,终于让自己的数据,升级了。
姓名:陈山河
等级:10(12818/25600)【少尉】
杀敌数:483(433+50,中校+1少校+2上尉+4中尉+8少尉+11士兵+24……数据繁杂,以后只显示最新一次战斗成绩)。
可转换时间值:11605分钟
可转换次数:5
一个骑兵营,区区的一个营,营长居然是中校军官,还有两个少校军官。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
一个骑兵营,五六百匹马,营长是中校军衔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反而是军衔越高,击毙之后自己得到的功勋也就越高。
陈山河以为,自己想要升级到12800的少尉,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却没成想上次去救李云龙,除了干掉坂田联队的坂田大佐以外,还干掉了两个中佐以及好几个少佐。
最最重要的是,他几乎干掉了日军所有的炮兵。
无论是在什么部队,炮兵都必须要有文化,没有文化的人打不好炮。
所以在炮兵部队,别看单位很小,但是军衔不低。
所以他在干掉那批日军炮兵的同时,也在不停的收获功勋。
终于,在救出李云龙之后,回到自己的根据地,他看着数据面板上面的功勋其实就快要涨到少尉级别了。
这也是孙德胜软磨硬泡的要他给战马,他答应的另一个原因。
就是要来干掉这个万家镇的骑兵营,看看自己利用消灭骑兵营的这些营连排长这些军事主官,看看能不能让自己升级。
没想到竟然真的攒够了。
他现在在数据面板里已经是少尉军衔,在升级的那一刹那,他就得到了一个信息。
自己穿越的时间限制,已经从一级军事长每四个月可以穿越一次,变成了少尉级别的三个月可以穿越一次。
再加上升级所获得的一次穿越机会,还有以前剩下来的4个,现在是5个可穿越的机会。
用完了这5个之后,就得等三个月时间,才会又增加一个。
不过,让陈山河感觉到自己从士兵行列升级为少尉军官的这一个大跨步的阶段,给自己身体的改变是最直观的。
仅仅握了一下拳头,他就感觉到自己似乎很平凡的身体里面,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就像一个已经点燃了的炮仗随时可以爆炸,威力也许很可观。
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点。
就是他脑海中数据面板上的级别,到了少尉之后,开启了另一项的功能。
到了少尉军衔级别,可以指定36人以内的一个排为自己的直属部队,这一个排的人杀敌所得到的功勋,将会有1/5是分给他。
也就是说,别看从少尉级别的12800功勋到中尉级别的25600功勋很多,可是如果有一个排的人马帮他杀敌,他也很快就能升上来。
虽然他只分润到1/5的功勋。
陈山河心中一片欢喜,他决定回到根据地之后,要尽快挑选出一个战斗力极强的排作为自己的直属部队,来帮自己打敌人挣功勋,升级。
当然这一切要回到根据地以后再打算。
干掉了一部分伪军,剩下的都关起来,然后将伪军仓库里的武器装备还有粮食粮草全部放上马背,运了出来。
没敢在万家镇附近停留,毕竟他们手上的人不多,也就是一个连多一点。
170多号人,押送的600的马匹装备以及马背上的粮草,以及十几辆大车,快速的离开了。
现在的万家镇还是日军占领区的腹地,他们不敢耽搁,在离开万家镇老远了,从昨天下午一出发就滴水未进的他们才停下来,吃上一顿早饭。
匆匆吃完一顿早饭之后,又继续赶路。
一直到进入了根据地的范畴,进入了根据地的关卡,所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不是担心自己被敌人缠上了会怎么样,而是担心这600匹马,以及马背上,还有马拉大车上那些物资。
如果有点什么闪失被敌人追上来,把物资截回去,那就白跑一趟了。
最主要是这个时候的五六百匹战马,就跟七八十年后,五六百辆装甲车一样。
一直到进入根据地里面,这才松了口气,这一大笔横财,才算是到手了。
突然。
正喜笑颜开的陈山河,感觉到一阵心悸。
然后脑海中,得到了一股消息。
这是上次,进入敌占区腹地烧掉日军几个侨民聚居点得到的奖励之一。
危险提示……
“娄十三,放开我!”
吼出这么句话的,是夏长。
他居然被手铐铐住了,而且是反手铐的,靠在一个焊接在地面的铁椅子上。
“你想干什么?”
在夏长面前的,是上次和他在车里面商量时,戴着眼镜,眉心有一道竖纹的那个男人。
“想干什么?”
眼镜男人就是娄十三,他嘿嘿笑了两声:“这还用说,当然是留下陈山河,用他来研究可以穿梭时空的秘密!
我都不知道你们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这么大的一个机遇,你们只是旁观并且给帮助。
而不是把他抓起来,然后研究一下是什么让他可以从容的穿梭时间而不受时光的影响!
这个课题,如果真的能解决,如果真的能研究出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价值吗?
可是你们都干了什么?
浪费!
这是对一个给全人类了解时空秘密机会的浪费!
浪费,就是犯罪!”
夏长冷静了下来,手上很灵巧的出现了某个东西,一根针,他想要打开那个手铐。
但是下一秒他手上的针就被拿走了。
“别白费劲了,既然我动手了就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在我没有离开这个国度之前!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说完,娄十三回身就往外走。
“你如果杀了我,我长时间不出现,肯定会有人发觉。
你杀了我,我长时间不出现,肯定也会有人发现。
你杀不杀我,你都会被人发现。
而且是在很短的时间内。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又怎么可能抓得到陈山河?”
娄十三站住了,回过身,笑着说:“你这是在套我话?
不过无所谓,我就告诉你!
我一直都在关心着,历史上对于陈山河的记录。
我发现了一个规律,陈山河每次出现的时间,就是历史上对他的记录出现变动的时间。
而这一次的变动刚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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