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袅袅很好奇:“宫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水匪手里?”
这也是萧倦想不通的事情。
余袅袅从他手里接过镯子,对着窗外的天光仔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这个镯子很眼熟。
萧倦见她神色有异,不禁问道。
“怎么了?”
余袅袅盯着镯子,竭力在记忆搜寻。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镯子,到底在哪儿呢……
啊对了!
我想起来了,我娘有一个翡翠镯子,跟这个镯子长得很像!”
萧倦面露诧异:“你确定吗?”
余袅袅指着镯子内侧的图案,说道。
“我娘的镯子内侧也有这个图案。
平时娘亲很宝贝这个镯子,一般不会拿出来。
只有在很重要的场合才会见她拿出来戴上。
她还跟我说过,要把那个翡翠镯子留给我当陪嫁。
我不可能记错的。”
萧倦若有所思地道。
“宫中所有的珠宝首饰都会有标记,这个镯子内侧的图案就是标记。
如果你你娘手里的镯子也有这个图案,说明她手里的镯子也是从宫里流出来的。
可你娘为什么会有宫里的东西?”
余袅袅:“那个镯子是继父送给她的,说是封家的传家宝。”
萧倦:“我早就听闻过你继父的大名,也曾派人查过他,封家祖上曾有人入朝为官,但官职都不高,不大可能得到皇帝的赏赐。”
两人看着手里的翡翠镯子,越发觉得这个镯子的来历有蹊跷。
萧倦收起镯子:“宫中的东西都是有记录的,等回到玉京,我去宫里查一查这只镯子的来历。”
余袅袅点点头:“嗯。”
商船离开那片险滩后,行驶得越发平稳。
窗外的雨也渐渐停了。
傍晚时分,洛平沙来找萧倦。
“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是男性,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身形偏瘦,生前患有多种疾病,有风湿病,膝部关节处肿大,阴雨天应该会很难受,肺部也有些肿大,是先天性的肺部疾病,生前应该会时常咳嗽。死因很明显,是被箭贯穿心口,当场毙命,死得很干脆,几乎没有经历痛苦。”
萧倦安静听完,末了问道。
“就这些吗?”
洛平沙犹豫了下才道。
“还有一点,他的右手手腕关节,以及手指关节都有轻微变形,颈椎也有些弯曲,像是长期伏案书写导致的。但这只是我的猜测,尸体被烧毁得太过严重,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萧倦颔首:“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喏。”
萧倦回到客房,将尸检结果告诉了袅袅。
余袅袅越发好奇。
“什么人会长期伏案书写?教书先生?秀才书生?或者像我这样靠出书赚钱的人?可不管是哪种,都一定是文化人,有文化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水匪寨子里?”
这年头读书人精贵得很,就算他们缺钱了,也可以去给有钱人当私塾先生,亦或者收几个农家弟子当学生,实在不行还能去当账房先生,怎么都不至于沦落到去当水匪。
萧倦缓声道:“如果能查明白翡翠镯子的来历,说不定就能知道死者的身份了。”
余袅袅叹气:“现在也只能这样啦。”
待到用过晚饭,萧倦帮袅袅擦脸换药。
忙活完了,两人一起躺在床上。
平时袅袅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会睡着,可今晚她却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床顶,许久都未曾入睡。
萧倦察觉到她的异样,主动问道。
“你在想什么?”
在这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搭配外面的水浪声,显得格外让人安心。
余袅袅:“我在想那个翡翠镯子的事,我娘和继父的死,会不会跟那个镯子有关系?”
萧倦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余袅袅喃喃道。
“我以前从未想过那个镯子有什么问题。
如果不是今天你碰巧发现了这个镯子,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想起那个镯子。
类似这种线索是不是还有很多?
但是它们都被我忽略掉了。
亏得我还号称自己过目不忘,我其实就是个睁眼瞎吧?”
萧倦沉声道:“不要这么说自己,你没有做错什么,也许只是你想多了,那个镯子跟你娘亲的死并没有关系。”
余袅袅摇摇头:“你不用安慰我,是我太没用了,一直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让我娘和继父死不瞑目,所以他们才会在冥冥之中指引着我们找到这个镯子。”
萧倦将人搂进怀里。
“你不要钻牛角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发现了,别看袅袅平日里总是一副乐观豁达的模样,仿佛天底下就没有能打倒她的东西。
可只要牵扯到谢氏和封梁寒的死,袅袅就很容易失去理智。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在乎了。
余袅袅靠在萧倦的怀里,过了许久才恢复冷静。
她在他的衣襟处轻轻蹭了蹭。
“我想回一趟巴蜀。”
萧倦:“等这次回到玉京,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我就陪你回巴蜀。”
余袅袅:“我不能再等了。”
萧倦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嗯。”
十天后,商船顺利抵达大椮城渡口。
萧倦一行人登岸后,与王越辞别。
当地县令得知琅郡王来了,亲自带着一众官吏前来迎接,并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喝酒吃饭。
萧倦拒绝他们的宴请,顺带提了下水匪被灭的事儿,让县令派人去水匪寨子处理一下后续的事情。
县令自然是满口答应。
那伙水匪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但因为水匪们的水性极好,又非常熟悉地形,狡猾得很,就凭县衙里的那点人手根本就抓不住他们。
如今那群水匪死了,县令心里高兴得很,等到了年底,这些可都是他的功绩!
就为这事儿,县令对待琅郡王一行人越发热情。
他一路巴巴地把人送到驿站,又让人从本地最好的酒楼打包了饭菜送到驿站,要不是怕琅郡王不高兴,他都想把自己塞进驿站里住着了。
等到夜里,萧倦照例给袅袅拆纱布换药。
她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有些地方的痂开始脱落。
就目前而言,恢复得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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