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猎犬的示警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华自闲被元照拉出来散心,顺便打猎。起因就是皇贵妃娘娘吃吃喝喝日子过得不要太幸福,皇帝有些看不下去,下令减少了点心的供应。无论多大孩子,甜食吃多了都不好。

    “还能上去马,真不错。”来自皇帝陛下由衷的表扬。华自闲据理力争:“出来围猎,好不容易松快几天,就不能放纵放纵?大哥……我的好大哥!”

    元照并未妥协:“睡懒觉和无节制的点心,只能选一个。”华自闲做最后的挣扎:“我也是有童子功在身上的,大哥难道忘了小时候教我打拳的事情了?”

    元照不为所动:“不知是谁说的,不可再提小时候的事情。”华自闲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好在不嫌疼:“也不知道这林子里有没有鹿,要不打只山鸡好了,煮鸡汤喝也不错。”华自闲随便选一条路,打马走了。

    元照既不追,也不着急,随意选了方向,走的很是潇洒。

    华自闲身边的侍卫大多出自锦衣卫,都是苍梧夫人便跟在身边的老人,信任和默契还是有的。

    “娘娘,送来林场的都是温驯的动物。这几日围猎,好似惊扰到了它们,很难寻觅到踪迹。要不兄弟们提前探个路?”

    华自闲不在意道:“豺狼虎豹没有,山鸡野兔应该不少吧。采些蘑菇、钓个鱼也不错。收获不重要。”

    虽说出来之前百般不愿,骑马跑上几圈,倒是神清气爽。一直闷在殿中,确实错过了许多风景。

    林中鸟语花香绝对算不上,心旷神怡倒是真的。华自闲打马跑了一段时间,进入密林深处,更加原始神秘。

    华自闲抬头看天:“这林子里猴子、松鼠倒是不小。挺有意思的。”手下人马上道:“娘娘喜欢,小的这就命人抓几只来。”

    华自闲摆摆手:“不着急,本殿下又不是来比赛的。猎到是缘分,猎不到那便算了。”说完继续探寻万安山脉。

    手下人不放心:“娘娘,深山鲜有人踏足,恐不安全。”华自闲问他:“可有人猎到虎豹野猪?”

    手下人回答说:“前几日成国公府猎到一头野猪。”华自闲见他那模样,也不为难与他:“寻个风景好的地方安营扎寨。”

    华自闲回转前路,手下人依旧说个不停:“万安山又名玉泉山,泉水如碧,寺庙更是灵验。”

    上次洛阳大雨,众人跟着皇帝来万安山避难。天跟漏了似的下个不停,洛阳城被淹了一个多月,完全没有赏景的心情。玉泉再美,不及一口热茶。真没仔细观赏过这洛阳南大门。华自闲心情越来越好:“带路吧!”

    一队人马来到泉水边,华自闲不得不承认:“确实漂亮。”手下人再接再厉:“这离白龙祠不远,娘娘要不要去看看?”

    白龙祠乃华自闲与元照的约定之地,时辰未到,不急。

    华自闲倒是对着泉水很是感兴趣,俯身看去。又将手下人吓了一跳:“娘娘小心,这泉水深得很,一步小心便会被卷入地下。”

    华自闲算是服了他了,小心谨慎和被害妄想症是两回事。“这里有水源,栖息的小动物应该不少。四处寻寻。”

    手下人立马跟上。这地方风景好,踏足的人多,应该属于九成九的安全区域。华自闲知道自己的斤两,骑射功夫虽说没落下,可射箭靶和围猎毕竟不同,还是要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林上树叶响动,听着生硬,应该是猴子一类的。华自闲这一箭并未犹豫,心中也没报多大希望,没成想竟然射中了。

    跟随的锦衣卫带着猎犬前去寻找猎物,没成想一只猴子身上竟然有两只箭。致命伤显然不是自己射出,不过没关系,射中便好。

    围猎的箭支并非统一发放,从箭羽上还是能看出端倪的。“谁家的东西?”华自闲询问道。手下人不太确定:“看着像密阳国公家的东西。”

    这可真是太巧了。“今儿出来围猎之人不少呀,莫不是都看好了泉边风景?不管他们。”华自闲一击命中,逐渐体验出乐趣。

    华自闲高兴,手下人更是有的忙。既要保证安全,还要暗中驱赶猎物。好在忙中有序,短短一路,倒是有些收获。

    华自闲擦擦额头上的汗珠:“都饿了吧?”手下人建议:“白龙祠准备了饭食,请娘娘移驾。”

    华自闲拒绝:“你们可随身带了干粮?”手下人为难。华自闲不介意:“没关系,本殿下带了些。白鸽姑姑,回泉边。泉中有鱼,煮个鱼汤配干粮也不错。”

    泉边营地早有人生火造饭,更有甚者直接跳入泉水中。华自闲自言自语:“泉中暗流涌动,甚是危险。”手下人马上表示:“属下绝无虚言。”

    泉边队伍发现有人“入侵”,立马提高警觉,泉中之人更是纷纷上岸,不太好惹的模样。锦衣卫作为皇帝亲卫,很少遇过这种待遇,也跟着拔刀。

    华自闲两边瞧瞧,还挺有意思的。

    泉边的领头之人,虽然不认得没穿制服的锦衣卫,倒是认得绣春刀。领人走了过来:“臣阿日善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华自闲真是没想到:“阿日善?快请起。”阿日善同身后众人站起身,老实退到一旁。华自闲看向营地中央:“收获颇丰呀,国公爷。”

    阿日善陪在一旁:“娘娘谬赞了,都是族中勇士所得,没帮上什么忙的。”华自闲看向四周:“阿策部的勇士?范阳之战出力最多,骁勇善战,果然不同凡响。”

    阿日善只是说:“万安山风光秀美,是草原见不到的景色。带他们出来长长见识。”跟随阿日善的草原勇士,有几位面容十分稚嫩,可不仅仅来赏景的。

    华自闲认人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那不是□□吗?几日不见,好似又长高不少。”□□出列:“小子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年金安。”

    华自闲勉励他:“蹴鞠表现的不错,下场演武可有信心?”□□点点头,初尝胜利滋味的少年,意气风发:“有信心!”

    演武赛事,并没有严苛的流程。比什么、怎么比,只会提前一两天通知。根据情况、以及皇帝的心情,酌情增减。

    华自闲继续问他:“万安山可逛熟了?”□□不太好意道:“差不多吧!”华自闲又问他:“猎了多少猎物?”

    □□喜滋滋的表示:“小叔叔更厉害猎到了羚羊和青羊,足够我们大家伙吃了。”华自闲看向阿日善:“国公爷不介意加上我们几个吧?”

    阿日善马上表示:“臣马上捕两条鱼上来。只不过手艺不好,委屈皇贵妃娘娘了。”华自闲立马表示:“用羊骨煮鱼汤,正好凑一个‘鲜’字。”

    众人忙活的忙活,戒备的戒备,有条不紊。阿日善陪着华自闲寻了处高地,观景。“紫微宫虽宏伟,园中景致得天独厚,终究少了野趣与生命力。”

    阿日善看向泉眼:“雁回……殿下,我要成亲了。”华自闲由衷祝福:“你高居国公之位,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鞑靼。陛下器重你,危机便会接踵而来。日后多听多看少言,有什么不懂的,直接上书请教陛下便好。切莫……万不可稀里糊涂,届时陛下想保你,都没这个机会。”

    阿日善作揖:“多谢雁回殿下提醒。殿下还没问我,新娘是谁?”华自闲只说:“必定是你认为的最合适之人。”

    阿日善终究迈不过心理那道坎:“殿下可曾喜欢过我?”华自闲没有抱歉:“只是喜欢并非心悦。”

    阿日善早就知道答案,如今一锤定音,再也没有理由留恋:“多谢殿下解惑。”华自闲将话说得更加明白些:“我大哥是我活着的意义,只有他是无法取代的。当年……对不住。是我自作主张,想留条后路。”

    阿日善倒也不是非常介意:“能为殿下所用,是阿日善的荣幸。”华自闲拱手:“山高水长,就此别过,后会无期。”阿日善回礼:“后会无期,阿黏珍重。”

    回到营地,正好鱼汤沸腾,老远便闻到香味。华自闲没想到:“这是谁的手艺,真不错。”□□站了出来:“常年在外,厨艺自然练了出来。殿下尝尝这烤羊腿,是用我们阿策部秘制的酱料烤制的,味道一绝。”

    华自闲喝着鱼汤吃着羊腿,赞不绝口。营地气氛更加热闹熟络,至少手不会时不时的摸向武器。

    今儿真是热闹,又有一队人马来到泉边修整。华自闲还没看清,手下人眼力倒是好:“娘娘,是齐恩泰。”

    看来大家对演武很是重视呀!

    “小臣齐恩泰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齐恩泰身板挺拔,仪态流畅,非常之赏心悦目。

    华自闲问他:“可曾遇到阿尔萨兰?”齐恩泰没太理解华自闲的脑回路,本能回答道:“回娘娘的话,没有遇到。”华自闲再问他:“都猎到了些什么?”齐恩泰答:“寻到一窝小狐狸,娘娘可要看看?”

    在华自闲眼中,动物大体分为两种,可以吃的和可观赏的。两者都只接受成果,并不理会过程。

    毛绒绒的小东西,确实讨人喜欢。但也仅仅是喜欢,别人的,跟着凑趣摸一下而已。时间到了各回各家,并无相干。

    华自闲随口一问:“为母亲、妹妹寻的?”齐恩泰不太好意思道:“家中女眷确实喜欢这些。”华自闲称赞:“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齐恩泰竟然有些害羞了:“谢娘娘夸赞。”

    □□瞧着不善言辞,实则并非如此,日常交际还是很游刃有余的。齐恩泰退下后,马上邀请他加入喝汤大军。

    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想听不到都难。“齐大哥快尝尝,皇贵妃娘娘都夸好喝。”华自闲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齐恩泰很客气:“我这有些点心和蜜饯,大家伙分着吃吧。”密阳国公府的人有些看不上:“竟然随身带着这些!大齐……”

    □□很快打断:“这个好好吃,这是什么齐大哥,我也要买些给阿娘尝尝。”齐恩泰耐心介绍说,这个是荔枝、这个是杏脯、那个是酸梅。

    气氛一下子和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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