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娜像丛野蛮生长的荆棘,没想到还能越活越明白,学会隐藏自己了!”元照随口道。

    华自闲更多是没想到:“她竟然在悄无声息中长大了,成长的竟然还不错。也不知道是她本身根骨不错,还是她们家的教育有问题。”

    元照觉得:“还是我大齐水土养人。”

    华自闲笑他:“臭美!”

    元照问她:“黏黏长大了吗?”

    华自闲来了句勾人的反问句:“我长没长大,大哥不清楚吗?”

    元照眼波晃动,明显起了波涛。一把将人抱了过来,一字一顿道:“确实长大了。”

    华自闲一手环住元照的脖颈,一手在他脸上胡乱勾画着什么。抑制不住的笑声传来,眼睛更是没有错过元照任何细微的表情。

    元照全面溃败,率先移开眼睛道:“好好吃饭。”

    华自闲觉得“皇帝”牌肉垫很舒服,不想动。抓着元照的脸,胡乱亲了两口。点菜道:“我要吃什锦菜,还有樱桃肉,那个荔枝腰花也不错,那边的鱼丁看着也挺好的,豆腐羹再来一口。”

    华自闲赖着不走,元照任劳任怨夹菜端饭,“伺候”得很是殷勤。唐海有些看不下去了,想上前帮忙,被他叔给拦了下来。“小|兔|崽|子你懂什么!”

    元照徒然说了一句:“阿日善的婚事,黏黏觉得谁家姑娘合适?”

    华自闲都没上心想,随口回答道:“寻个宗室嫡出郡主嫁过去,不算辱没了他。”

    元照追问:“黏黏真是这样想的?”

    这话有意思了,华自闲捧起他的脸:“怎么回事?大哥莫不是吃醋了?要是没记错的话,阿日善可是你的头号妹夫人选。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元照否定道:“他从来不是!”

    华自闲问他:“大哥可还记得陆选芳的模样?”

    元照不明白,怎么扯到已逝去的人身上。他从不屑撒谎:“记得。”

    华自闲笑笑,继续问他:“我会因她而吃醋吗?”

    元照斩钉截铁:“不会,她是外人。”

    华自闲回答他:“阿日善也是外人。”

    元照还在纠结:“可你喜欢他。”

    华自闲表示:“喜欢和喜欢不一样。就像我喜欢吃金桔,和喜欢大哥不一样。阿日善人很好,没有讨厌他的理由。可他只是一颗金桔。就像是大哥也不讨厌陆选芳一样。不讨厌,并不表示会走进心理。大哥是信不过自己,觉得帝王的魅力不够大吗?”

    元照承认:“我不如你。”

    华自闲高兴:“苍天垂怜,总算有强过大哥的地方了!”

    元照躲过华自闲的魔掌:“出息!”

    华自闲捧起元照的脸,左瞧瞧右看看:“大哥可是吃醋了?”

    元照解释说:“只是后怕罢了!”

    华自闲理解:“幸好大哥当年坚定立场,要不然我可就是国公夫人了。阿日善同吴家人可不一样,不是随意能打发的。”

    元照不爱听这些:“本就无需牺牲你一辈子的幸福。”

    华自闲总结:“阿日善根本与我无关。他成不成亲,娶谁家的姑娘,更加与我无关。如果是陛下的笼络或是制衡,倒是可以参详一下。不过,以元家哥哥对阿日善的影响力,无需用那下作的手段。”

    元照高兴:“还是黏黏最了解我。”

    一顿午膳,拖拖拉拉总算是吃完了。唐海适时上前道:“回陛下,回娘娘。御史台范大人求见。”

    这位范大人在大业殿用过午膳后就没走,一直等着皇帝接见,如今总算见到了。“臣范晟睿见过陛下,见过皇贵妃娘娘。”虽然对屋中多出来的后宫女眷有些意外,但皇帝面前哪有自己说话的份,范晟睿端起老成持重的纯臣派头,秉公办事。

    这是华自闲第一次见是范晟睿范大人,同她想象中的刑讯高手不同,是个文质彬彬的老人家,头发都有些稀疏了。

    仔细算来,范大人同华北溟差不多的年岁。突然意识到这点儿的华自闲,的、方才惊觉,父亲老了。

    元照看向华自闲,无声询问着“怎么了?”

    华自闲摇摇头,轻轻回应道:“无事。”

    元照还是有些不放心,华自闲已经率先开口:“久闻范大人大名,今日一见,得偿所愿。”

    范晟睿躬身抱拳:“皇贵妃娘娘谬赞了。”

    华自闲继续说:“我看过范大人审案的卷宗,堪称大齐最好的邢狱官。”

    范晟睿恭敬依旧:“娘娘谬赞了。”

    元照开口道:“赐座。”范晟睿老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保持着一种随时准备进攻的状态,挺有意思的。

    范晟睿还想着该如何开口,元照已经问出来了:“范爱卿此来所谓何事?”

    范晟睿也不扭捏:“关于彻查卫所屯田,臣有一项不明……”

    这位范大人,倒是个直性子。华自闲抢先回答说:“一查到底,绝不留情。只是为了敲山震鼓,何必用上大齐准好的刑狱官呢?希望范大人不要让陛下失望。”

    元照补充:“大齐卫所,不应该荒废下去。”

    范晟瑞明白:“臣必肝脑涂地,不负陛下所托。”

    元照也不瞒他:“勋贵世家,读书习武,乃是大齐基石。倘若任其壮大,吸食民脂民膏,便成祸害。树苗不能任其生长,需要定期修剪枝芽。范爱卿觉得呢?”

    范晟睿听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树苗不可以长成参天大树动摇国本,且树苗随时可以替换。抑制地方权力增长,从目前来看,是利国利民的。

    范晟睿此人私心不重,办事能力又强。以政绩看,早就该调回京城在刑部任职了。蹉跎至今,连个按察使都当不上。要不是今上登基,大力提拔实干派人才,只得抱憾终身,终老原籍。

    所以说,无论范晟睿愿不愿意,他都是铁杆的皇帝党。是“旧臣”的眼中钉、肉中刺。无需他表明立场,他的存在就是立场。

    范晟睿明白过来,皇帝是打定主意“除旧换新”,整颗心也就放了下来。“臣告退。”这位对着皇帝都不会说几句漂亮话,难怪官运不畅了。

    范晟睿前脚走出大殿,后脚便听到并不熟悉的女声。“范大人好笨哦,竟然不明白大哥的意图。还要跑过来再确定一番。”是皇贵妃的声音。

    范晟睿发誓,他并没有放慢脚步,真的是声音不自觉的往耳朵里钻。“你当谁都同你一样,是大哥肚子里的蛔虫。”

    华自闲不愿意了:“我是蛔虫你是什么?”

    元照的笑意顺着声音传来:“你是什么,我便是什么。”

    华自闲嫌弃极了:“恶心死了!”

    皇帝的私房话可听不得!范晟睿下意思的加快脚步,一路送出大业殿的唐海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范晟睿只不过是心神恍惚了那么一下,转个身又去了理政殿。正巧看见华首辅和安远侯、还有兵部尚书一处说着什么。看模样,交谈很愉快。

    范晟睿自认他们是一伙的,走了过去。“下官见过华阁老、安远侯、赵大人。”华北溟很客气:“范大人来了,快坐。”顺手给他倒了杯茶。

    理政殿和宣政殿的环境和设施,是非常不错的。冬天有无烟炭和地龙,夏天有冰。不止有独立的茶水房,还窗明屋亮,用上了琉璃。

    元照将两殿搬回大业殿之前,是重新修葺过的。在这里办公,不止距离皇近,那份荣耀感,才是弥足珍贵的。

    范晟睿客气道:“多谢华阁老。”

    华北溟闲聊道:“刚从陛下那回来?”

    范晟睿谨慎的回答了一个字:“是!”

    华北溟觉得这位绷得太紧了,这样不太好。更加释放善意道:“范大人可以同杨千户多亲近些。杨千户是个实在人,锦衣卫更是知晓天下密辛。”

    范晟睿诚心道谢:“多谢华阁老点拨。”

    华北溟不急这一时半刻:“都是为陛下办事,范大人客气。”

    范晟睿一想到自己能回京,这位华阁老出力不少。一时间有些拿人手短,更加拘谨了。外加想到皇帝同皇贵妃相处的模样,不似帝王也就罢了,连普通人家夫主的威严都没有。未免有些……未免有些……

    在范晟睿看来,这样极致热切的感情不应该出现在帝王身上。而他所效忠的帝王,就目前来看,还是有成为明君的潜质的。

    史笔如刀。范晟睿是一个非常在意名声的人。

    看出范晟睿不自在,安远侯李执明自动抛出橄榄枝:“我们刚刚在讨论军籍之时,一致认为,单单武举除籍是不够的,又担心朝廷无兵可用,范大人有何高见?”

    范晟睿只说了一句:“任凭发展,朝廷早晚无兵可用。”

    兵部尚书赵靖安拍掌:“妙哉!范大人道出了本质。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直面迎敌。”

    安远侯又问了一句:“赵大人有何高见?”

    兵部尚书赵靖安道:“在下认为,堵不如疏。有进有出,才能盘活死水。”

    范晟睿试探道:“赵大人的意思是征兵?这年月,出了走投无路的流民,谁愿当卫兵?恐引起民怨。”

    “卫兵为没有范大人口中那样不堪。无非是卫所军官瞒上欺下,逼得卫兵走投无路,坏了名声罢了。卫兵有房有田,还能免除赋税。子孙成器还能改换门庭。理应抢着应征才是。”声音粗狂了些,不过规矩还是很好的。“下官于明海见过诸位大人。”

    安远侯认同道:“于舍人所言甚是。”

    赵靖安道:“我大齐边军强悍,精兵良将并不少。卫兵之事,徐徐图之为上,且不可操之过急。”

    于明海不同意:“怎么不急?非要等到卫所荒芜、屯田荒废、卫兵的名声败尽了才着急?现在不急,以后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赵大人可曾想过。”

    赵靖安有他的道理:“现如今我大齐边患不断,肃慎虽平,余孽犹在。北面不止有瓦剌铁骑,还有两边倒的墙头草高昌人。白兰也不老实,身度陆路商路时断时续。卫所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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