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吏部尚书府,一圆脸门客开口道:“大人,前两批孝敬的银子已经都入库了,此次科举我们收益颇丰。”
公孙亮摇着折扇,满意地道:“接下来,就是落实丞相所安排的新任户部尚书一事。你可有什么人选?”
圆脸道:“现在的户部侍郎就是最佳人选,他是我们的人。”
公孙亮道:“好,我去向丞相举荐他……不过,在那之前你去给他透个口风。我也不能白替他说话,他总得有所表示不是?”
圆脸点头,然后他想起一事,有点担心的道:“大人,我们将考题泄露出去一事,乌丞相并不知晓……万一事情败露,怕是不好收场。”
公孙亮道:“成大事者,哪有不担风险的?此举能让我们今年度的进项,照往年翻上一倍不止。”
圆脸道:“可是,丰大人的前车之鉴,至今仍旧历历在目……”
公孙亮道:“那是他运气不好,还偏要养什么死士,反而打草惊蛇。丰世谋为什么会死?还不是因为撞上了小王爷!可是咱们呢?默默无闻捞银子,碍着小王爷什么事了?放心!”
见圆脸还是一脸担忧,公孙亮道:“而且,你家老爷我是那么蠢的吗?我书房里供着的乃是文殊菩萨,早晚三炷香从不间断,有菩萨保佑你还怕什么!”
说服了圆脸之后,公孙亮言归正传道:“对了,这次科举咱们不仅要为丞相招揽人才,也要培植一批自己的势力才行。这个选拔标准就是得会捞钱,府里开销太大,不补贴着点早晚得出个窟窿。”
圆脸领命躬身退下,他心里却在想:老爷,但凡您少去几次赌坊,府里的开销也不至于这么大。手气不好还偏爱赌,拜菩萨管个屁用!
另外一边,应朱给皇上写了一封奏折,和此次贡院收集的证据一起交给荀双,让他亲自带回京城。储哲见荀双又要走了,顿时心里面空唠唠的。
翌日清晨,荀双跨上马背,却看见旁边储哲递过来一个包袱。他从来没有被谁特意相送过,以前都是上马就走。荀双不可思议地接过那个包袱,储哲涩声开口道:“干粮,给你路上吃。”
这是储哲一大清早天还没亮,亲自下厨准备的,都是荀双爱吃的东西。他希望这人能在停下来歇脚的时候,偶尔想起他……哪怕一瞬也好。
荀双走后,邵衡问小朱要不要回家?毕竟,他们该处理的事情都解决了,也着实逛了不少地方。可小王爷担心科举的事情,还想留几天等荀双带着圣旨回来。
无奈,邵衡他们只能在此地又停留了数日。几日后,荀双回来了,果然还带来了圣旨。可圣旨的内容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吏部尚书公孙亮被罢免革职查办,贡试却迫在眉睫。朝中一时无人可用,皇上命炳亲王暂代主考官,以确保科举能够顺利进行,并将新的考题也给了应朱。
“………”
邵衡等人不由呆住了,他们只不过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怎么还肩负起重任来了呢?早知道就不留在这里,那日回云顶山庄去好了。
这边,接了圣旨的小王爷却神色一凛,应朱朗声开口道:“科举一事关乎国本,眼下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我们需要办的事情有三件,保证考试准时开场、杜绝所有舞弊行为、妥善保管考试题目和考后试卷。”
邵衡几人不由张大了眼睛,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小王爷。威风凛凛十分可靠,只不过那张微显奶膘的脸,仍旧非常可爱。
只听应朱继续安排道:“荀双,你拿着圣旨到河南大营去调一支军队来。杜绝考生作弊的体制已经十分完善,现在的舞弊问题主要出在考官身上。军队的任务就是监视贡院的考官,保证他们严格执行朝廷的规定。”
荀双领命而去,应朱转头看向邵衡和储哲,道:“至于长安和江南两处考场,我想劳烦你们二位帮忙跑一趟。我会写两封手谕给你们,到地方后除了调兵,还需要在开考的最后一刻公布考题。”
邵衡和储哲对视一眼,看样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行侠仗义”行到了科举的考场上。谁让邵衡娶了皇亲国戚小王爷呢?
临走前,应朱还提醒他们朝廷有规制,就算是小王爷也不能调动大批军队。但只是监管考场的话,五十人以内的小队足矣。
邵衡和储哲却觉得,二三十人足够了。他们内功深厚,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监考这种小事,应该还难不倒他们。
邵衡从马背上俯身,他凑到小朱耳畔,悄声低语道:“王爷~此次如果立下大功,还望王爷莫要吝啬赏赐才是。”
应朱顿时红了双颊,这人要的“赏赐”准不是什么好东西!邵衡就知道变着法的欺负他。但应朱还是羞涩的点了点头,他叮嘱道:“路上小心。”
京城里丞相府,乌有为怒不可竭的摔了杯子。他骂道:“公孙亮那个蠢货!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简直是愚蠢至极!不仅户部尚书没有补上,竟然连吏部也丢了!我怎么养了这样一个蠢材!?”
一尖嘴猴腮的原户部尚书丰世谋的门客,已然毛遂自荐投奔了乌有为。他出声安慰道:“大人息怒,此次公孙大人也是撞在了小王爷的枪眼上。”
那人察言观色见丞相愿意听,于是继续道:“看来小王爷不仅克妻克子,还克我们……依在下之意,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们应该立刻派人潜入云顶山庄,监听小王爷的动向,并随时向京城汇报!”
乌有为冷静下来道:“你说得对,赶快去安排!还有,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户部和吏部都拿回来……你去传话给礼部尚书庄天况,让他明日早朝向皇上谨言。”
他想了想又道:“推举现户部侍郎掌尚书印……这个户部侍郎就是胆子小了些,但还算听话。至于吏部的人选,我还要再仔细想一想。”
可老天爷并没有给乌丞相足够的时间去想。贡试顺利结束,皇上着人连夜批卷。为了不给歹人作恶的时间,半月后举行了殿试。
平时不动声色的皇上偶尔一出手都是电光火石,迅速昭告天下三甲花落谁家。他们尽数为苦读多年的寒门子弟,终于得以熬出头了!
自科举一事以后,朝中人人对炳亲王赞不绝口。赞誉他年轻有为,乃是国家的栋梁骨干。皇上更是通过这次科举,选拔了一批得力又堪以大用的人材。
不仅如此皇上还用自己的人,顶替上了空缺的吏部尚书一职。这样从此官员的任免,皇上就能拥有大部分主动权了。
他第一个要下手的,就是还没坐稳的新任户部尚书,原户部侍郎那个胆小又墙头草随风倒的人。
打铁要趁热,隐忍多时的皇上一番雷霆手段,用一个看似无党无派没有任何威胁力的人,迅速换掉了户部尚书。然后,又进入了他漫长的蛰伏期。
回到云顶山庄的应朱,接到自己皇兄送来的密信。他知道皇兄将户、吏两部握在手里,也由衷的替自家兄长感到高兴。但这样一来,朝中局势就越来越复杂了。
刑、兵两部本来就不在皇上手里,也不在乌丞相手里。应朱拿出那块“如朕亲临”的令牌,如果跟邵衡处得不好,他本来是打算拿着这块令牌去西北大营的……
这时,邵衡推门走了进来,他捧着一盘子水果,脸上挂着讨好般的笑容。坐在床上的应朱却使小性般别过了脸颊,他在闹脾气……谁让科举的事情结束后,邵衡折腾得他两天没下来床!
邵衡也知道自己又做过头了,他张口哄道:“那什么……你说要给我奖励的,我以后轻一点好不好?”
应朱嘟囔道:“这话你上次也说了。”
邵衡:“………”
是,这话他说过却没有办到。谁让小朱那么可爱,在床上任由他欺负。托这个的福,邵衡感觉自己的内功又提升了一个境界。
见邵衡无言以对,片刻后应朱小声道:“两个月了,我想回京城看看。”
———我想皇兄了。
邵衡眨了眨眼睛,是啊,他们成亲都已经两个月了。两个月前邵衡都无法想象,有一天自己会变得整日围着一个人转。
但是他心甘情愿又甘之如饴,不仅如此他们还一起做了许多大事呢!淮南赈灾、贡试科举,另外也解决了一些江湖上的问题。
邵衡想了想道:“好啊,那这回就咱们两个人,我带你去京城转转!”
另外一边,荀双来到厨房,自从上次吃了储哲给他准备的干粮。荀双一直对那个特别合他胃口的卷饼念念不忘……
储哲也发现了,于是他总会多做出来一些,并藏在厨房的柜子里。这样荀双就会偷偷摸摸地自己来拿,他至今还以为那是厨娘做的。
可今天当荀双像偷食的猫儿一样,嘴里叼着卷饼走出厨房的时候……却看见不远处的长廊里,储哲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一个侍女看?
他隐藏气息来到对方背后,出其不意“啪”的一声拍在储哲肩膀上,吓了对方一大跳!储哲回头看见荀双嘴里嚼着他今天早上起早做的卷饼,蓦地红了耳根。
荀双疑惑地看了储哲一眼,又转头去看那名侍女。来来回回反复看了几遍后,他恍然大悟并拳凿掌心道:“你看上那个侍女了!”
储哲不禁一阵哑然,他急忙挥手解释道:“不是,我觉得她很可疑。”
“可疑?”荀双又咬了一口卷饼,吃得津津有味。
储哲发现自己很喜欢荀双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十分讨喜。他甚至想伸手去摸一摸,但还是忍住了。
储哲正色道:“她是新来的,说自己父母双亡无家可归,想留在山庄里做个打杂洒扫的佣人。”
荀双不解道:“那又怎么了?”
他已经吃完了那个卷饼。储哲一边想“要不然明天再多给他做几个吧”,一边回道:“我发现她涂了胭脂,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总想往少当家住的后院那边凑。”
荀双一脸了然,他不屑一顾道:“是想给邵盟主做偏房吧?这种人多的是。”
储哲却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事情不简单,她不会功夫是肯定的,我亲自验过……但还需再多观察一段时间,不可打草惊蛇。”
荀双挑了挑眉毛,淡淡一笑道:“没想到你做事还挺谨慎,又沉得住气……行啊~”
———他……这是在表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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