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偶娃娃浑身脏兮兮,  哪怕许清竹已经扑棱了许多灰下去。

    梁适拿起来的时候,一抹依旧是一手灰尘。

    和寻常挂在书包上的玩偶差不多大,透过腋下的位置依稀可以看出是藕粉色,  五官已经全部磨损,只剩下灰扑扑的一片。

    插针的位置毫无章法,  十几根针密密麻麻地插在狭小的腹部。

    而娃娃的一条腿已经被扯得开了线,露出里边的劣质棉花。

    梁适将那娃娃在手心观摩了一会儿,  低敛着眉眼把那些针一根根地拔下来。

    都是家用的绣花针。

    这些东西梁适也只在古装剧里看到过。

    一共拔出了12根针。

    梁适将其并排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又看那枚纽扣。

    纽扣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寻常的衬衫扣子。

    看形状像是袖口处的纽扣。

    最特别的是扣子上有血迹,并不是本身的红或染上去的颜料,  就是血红色。

    看上去也有些时日了。

    梁适并不是专业人士,鉴定不出来这上边的血迹存在了多久。

    谁也没想到会在屋内发现这种东西。

    看上去渗人得很。

    静默许久,梁适率先开口,  “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许清竹回答:“玩偶是在床下靠近床头柜的位置,很偏。这个床应该没有换,床下特别脏,全是灰尘,  看上去很久没打扫过。那枚纽扣在门背后,  和勾脚线砖的颜色很像,  应该是没打扫干净,遗漏下来的。”

    梁适闻言弯腰,  打开手电筒探向床下,  果真如同许清竹说得那般,全是灰尘。

    而床的品质并不好,  木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是铺在上边的床垫品质好,  应当是新换的,还没有完全散去味。

    她试图找到更多东西,许清竹却道:“我已经都看过了,就这个玩偶,剩下的都是灰。”

    梁适扫了一圈,又走到门后边。

    门后的砖是浅红色,带着一点儿碎裂的纹理,她把那枚纽扣贴在砖上,确实看不出来。

    布偶娃娃和血色纽扣的发现让两人都有些不安。

    尤其两人都曾看过那张惊悚的照片。

    尽管这个房间现在布置成了小清新风,但每一处似乎都和原来能对得上。

    外头风大,呼啦啦地吹过树梢。

    平添几分诡异感。

    梁适待了会儿,温声问:“要回家么?”

    许清竹犹豫,“不太合适吧。”

    邱姿敏刚因为和梁适吵过架晕倒,这么晚了梁适还要回浅水湾,怎么看都不太合适。

    但梁适起身,将那玩偶和那排针拍了照,又找了个透明袋将那枚血色纽扣放进兜里,起身开门,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走吧,我们回家。”

    她不想待在这个房间里。

    许清竹向来谨慎,在找到那个玩偶以后就拍了照。

    回去路上她发给梁适。

    梁适轻笑,“你比我细心。”

    她当时气昏了,直接就把针拔了下来。

    确实也该留下这个“罪证”。

    许清竹负责开车。

    等车子开出一截后,梁适才给梁新舟打电话,说自己想静一静,所以先从老宅离开,让他不必担心。

    尽管不想提到邱姿敏,但梁适还是出于对梁新舟的尊敬,让他好好照顾邱姿敏。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老宅里。

    铃铛做了噩梦被吓醒,醒来后嚎啕大哭,孙美柔急忙回去哄铃铛。

    于婉便留在三楼照顾昏迷了的邱姿敏,

    梁新舟和梁新禾兄弟二人去了书房。

    梁新禾的大脑仍没接受了这个信息,不可置信地问梁新舟:“大哥,这是真的?”

    梁新舟反问他,“真假有那么重要么?”

    “不是。”一向能言善辩的梁新禾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斟酌片刻后才道:“不管重不重要,我总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吧。”

    “是真的。”梁新舟也没瞒他,“当初你还小。三妹妹丢了以后,爸和妈之间闹得很僵,因为是爸把三妹妹带出去弄丢的,妈那时候刚生产完不久,有些产后抑郁的征兆,之后心理医生建议她出去散心,再回来就带着梁适了。”

    “那梁适是从哪里来的?”梁新禾问。

    梁新舟说:“捡的。”

    “从哪里?”梁新禾又问。

    梁新舟缓缓摇头,“这些事怕是只有妈才知道了。”

    他也曾问过,但邱姿敏只说垃圾桶旁边捡来的,看着小小一只怪可怜的,便带回来养着。

    再多的,邱姿敏便也不说了。

    他若是问多了,邱姿敏还会嫌他啰嗦,说他小孩子家家管那么多干嘛?

    梁新舟便也没敢再问,将这一切都藏在了心底。

    “那三妹的消息呢?”梁新禾问:“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么?”

    “爸妈一直在找,但没消息。那些人狡猾得厉害,把婴儿偷走卖掉,有些甚至跨国,将偷来的小孩儿伪装身份偷渡到国外。怎么可能找得到?”

    梁新舟说着想起了一件令人唏嘘的事,“那几年丢孩子的也不止咱们一家,当初和咱爸一起出去的高总也丢了个女儿,就因为这个女儿,他老婆跟他离了婚,他也陷入愧疚之中,没过几年遇上金融危机,公司倒闭,他直接跳了楼,据说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她女儿抓周的那支笔。”

    梁父当初也动用了许多人脉,就是没查到。

    甚至线索就断在了他们去玩的那座山脚下,种种迹象看上去都像是对家寻仇。

    之后也只能自责愧疚。

    当年高总为了寻找他女儿,几乎是倾尽所有,但是还不到一岁的小孩子,不会说话,给点吃的就不哭了,寻找起来难度倍增。

    多年过去,科技变得发达,但多年前的案子成为了悬案。

    “最近我关注到东陵市破获了一起人贩子拐卖案,有小孩儿跟家里人相认的。”梁新禾说:“万一三妹妹也在里边呢?”

    “那件事我也关注了,我已经让人排查过了,没有符合条件的。”梁新舟说:“而且……”

    他顿了顿,很认真地问:“你很想把三妹妹找回来么?”

    梁新禾一怔,“难道不找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找回来三妹,梁适该怎么办?”梁新舟沉声问。

    书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秋天的雨说落就落,豆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细密的雨珠连成线在玻璃上蜿蜒,最终汇入地下。

    不一会儿,远处天际闪过一道刺眼的光,将灰暗的天空划破不规则的口。。

    轰隆一声雷响起。

    梁新禾游离的思绪回还过来,他懂了梁新舟的言外之意。

    ——不找了。

    “那毕竟是我们的亲妹妹。”梁新禾皱眉,“爸妈一直都想找的吧?”

    “这么多年过去,你知道她长成了什么样子吗?就算找回来,有感情吗?”梁新舟冷静理智到趋近于ai,“如果她回来,梁适肯定会离开。”

    “去哪儿?”梁新禾问:“就算三妹回来,梁适也还是梁家人啊。她又没有其他家人,吃的用的住的都是梁家给予的,她能去哪里?”

    “她在拍戏了吧。”梁新舟说。

    梁新禾一怔,随后不在意地说:“她拍戏才挣几个钱?”

    “但你没发现她缩减开支了么?”梁新舟说:“她这个月信用卡一分没有支出,全部都是用的储蓄卡,而我查了她的银行流水,近半个月,她只花了不到一千五,还包括油费三百。”

    梁新禾:“……”

    当数据摆到面前,梁新禾才稍稍有些了真实感。

    可他还是不太相信,挥金如土了这么多年的梁适能立刻改掉这个毛病。

    “我想她已经在给自己留后路了。”梁新舟说:“她应该不是刚知道这件事。”

    梁适的情绪很平,和他谈论起这件事也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态度良好,却带着几分淡漠和疏离。

    “梁适的到来挽救了我们的家,所以我承她这份情。”梁新舟看向梁新禾,“她也算是咱俩一手带大的,和咱们有感情,就算她之前在外边浑了些,也没闯出过什么大祸。更何况,现在变好了,我们为什么要再让一个人进来破坏原有的平衡呢?”

    梁新禾陷入了沉思。

    梁适和许清竹回到家后,瓢泼大雨已经下了起来。

    车里有伞,两人也没淋着。

    回去后已经接近凌晨,梁适给梁新舟报了个平安后便回了房间。

    许清竹亦然。

    雨势太大,风也刮得窗子呼呼作响,时不时还有惊雷。

    梁适一躺下,脑子里就像走马灯一样在思考晚上发生的事情,总忍不住去想老宅里情况如何,梁新舟和梁新禾会如何做。

    一直失眠到后半夜,她爬起来吃了颗褪黑素。

    这才缓缓入睡。

    但梁适又做了梦。

    和这无边雨夜相衬的,宛若落入无尽黑暗之中的梦。

    梦里的她仍旧在之前的房间,幽暗、密闭、透不过气。

    像极了棺材盖的天花板发出幽红色的光芒,房间内正对着床有一座遮着黑布的铜像,白色的床单上撒满了白色碎纸,像是把碎纸机里的纸张全倒了出来。

    床头柜的手机在不断亮起。

    梁适以一种虚幻的光影站在这间房里,她看到不断亮起的屏幕里弹出的消息。

    【程苒:你怎么又在家?好烦,出来玩呗。】

    【程苒:操!又不回消息,下次见面打断你狗腿啊。】

    【妈:阿适,你可千万不能掀那块黑布啊。】

    【妈:那是妈专门给你请来的神,只要一周,保证把你身上的邪煞去掉。】

    【妈:也别和你哥哥们说,我怕他们知道以后要赶走你,妈护不住。】

    【妈:你听妈的,千万不要揭开那块黑布啊。】

    【妈: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妈让佣人做,你最爱的蒸饺行么?】

    过了会儿,手机屏幕终于黯淡。

    梁适转身就看到了自己。

    准确来说是原主,穿一件蓝色衬衫,下身是条黑色长裤,她的头发远不如现在长,刚刚过肩膀,她茫然地站在房间里,隔了会儿,她拿起手机查看了消息,先是冷笑,而后又开始哭,房间里传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没过多久,原主放下手机,她径直穿过了梁适这个虚无的光影,走到那座蒙着黑布的铜像前。

    梁适很想跟她说:“别揭开。”

    依照邱姿敏再三叮嘱的架势,应当就是想让她揭开的。

    那玩意儿一定是个非常吓人的东西。

    很明显原主也有所忌惮,手落在黑布上,几次犹豫后退。

    但最终她还是没抵过自己的好奇心。

    修长的手指将黑布掀开,露出了铜像的真面目。

    即便只是一道光影,梁适也惊惧地往后退了半步。

    那铜像上的脸是自己的,也是原主的。

    没办法,谁让她俩长得一样呢。

    但这并不重要,就是这一张脸被印在铜像上,且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铜像的手上握着刀具,右手的刀砍在了左臂的位置,而这座铜像失去了左臂。

    就像是被自己右手砍掉的。

    这仿佛是一种心理暗示。

    而这铜像是跪着的。

    根本不是邱姿敏口中的神。

    原主比梁适的心理承受能力好一些,她看见这铜像后只是低低地笑,随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很尖锐的东西,是一把锋利的短匕。

    短匕砍在铜像上,铜像似一座不倒翁,摇摇晃晃最终又归位。

    而原主像疯了一样砍,砍到精疲力竭。

    最终疲惫地坐在地上。

    那把短匕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梁适看到这样的原主,忽地心一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好似是兔死狐悲一般。

    而令梁适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原主拿起那把短匕割向了自己的手臂。

    割碎了蓝色衬衫。

    血色弥漫。

    梁适竭力想阻止她这种行为,想要夺走她手中的短匕,但根本做不到。

    在这里,她只是一道虚无的光影。

    而原主的衬衫逐渐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最后一道,她隔在了衬衫纽扣平行的位置,那颗蓝色纽扣随之掉落。

    染着血色。

    在这个压抑至极的房间里。

    梁适看着原主一次次伤害自己,眸子愈发阴翳。

    她逐渐失去了理智,但又一次次在疯狂边缘挣扎徘徊。

    她像是个疯子,但又没完全疯。

    最终她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笑了。

    大雨倾盆,轰隆一声惊雷响起。

    身体似是坠入深渊,不断往下沉,沉入深不见底的阴冷之地。

    梁适猛地睁开眼。

    天亮了。

    但外边的雨还未停,墙上的表已经指向7:32,而外边仍乌云密布,看着是适合睡觉的好天气,但梁适刚从梦中惊醒,她抬手抹了下额头,一手冷汗。

    她强撑着坐起来,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

    下床的那一瞬间,她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去浴室洗得是冷水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昨晚那个梦给她的冲击过大,醒来后仍心有余悸。

    洗过澡后,她随意裹了件浴袍出来,从床边抽屉拿出那一枚血色纽扣。

    她借着明亮的灯光从边缘处看出它原本的颜色。

    原色是蓝色。

    就是在梦里出现的那一枚纽扣。

    那不是梦,而是原主的记忆。

    梁适再一次获取了原主的一部分记忆,这一部分带着无尽的痛苦。

    导致局外人的她也之痛苦动容。

    梁适好像掌握到了原主记忆的触发规律。

    在她回到老宅的房间之后,触发了和周怡安、许清竹的记忆。

    在她看到血色纽扣之后,触发了和纽扣相关的记忆。

    也就是说,在关键地点,或她接触到关键物品之后会触发原主的记忆。

    梁适心一惊,立刻问系统,“原主的记忆是你们给我的吗?”

    隔了会儿,系统那诡异的机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没有原主记忆吗?】

    它的语气十分震惊!

    梁适:“没有啊,我一直都是盲目做人的。”

    之前那个话多的系统又回来了,【怪不得你一直在ooc,原来是没有她的记忆啊。不过依照你的脾气,就算是有了她的记忆,也会ooc的。】

    梁适听得头疼,她严厉道:“闭嘴!说重点。”

    系统:【……】

    系统沉默两秒,随后正经地和她说:【抱歉宿主,原主的记忆不在怨气管理局管辖范围内,由她本人决定是否赠予。】

    “她还有选择权?”梁适震惊了。

    系统:【从规则上来说,每一个人都有人权,怨气管理局的人权法非常完善,我们尊重他人隐私和选择。】

    梁适找到了它话的漏洞,“那私下里说呢?”

    系统:【……】

    【我们也是尊重她的选择的,因为我们只能囚禁她的灵魂,而不能索取她的记忆。】系统说。

    梁适无奈扶额,她又问:“那你们不给我科普一下这本书的内容吗?”

    系统:【大致内容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梁适的好脾气在逐渐消失:“我要细致的!譬如原主跟邱姿敏之间的关系,原主的身世,还有那个真千金回来以后发生了什么,请告诉我,谢谢。”

    系统再次沉默。

    梁适质问:“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系统以一种诡异的声音回答:【您见过有人会大篇幅写炮灰的吗?包括她的身世,她的过去,炮灰是用来虐的,是做完主角助攻就可以下线的。】

    梁适:“……”

    如果系统是实体,一定会被暴打。

    但系统消失之后,梁适也明白了它话的深层含义。

    对于那本书来说,梁适只是个炮灰。

    不会花过多篇幅描写,所以她的过去不重要,未来是个炮灰,遵循时间下线就行。

    但对梁适来说,这是她正在经历的生活,是她正在相处的人和事。

    或许从前她还在犹疑,是否要去解开原主身上的谜。

    她是个人,身上自然有自私的特性。

    对她来说自然是远离梁家,不管那些事最好。

    但她看到倒在地上宛若疯子的原主,她也终于做出决定。

    她想去弄清楚这些。

    邱姿敏到底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施以残酷的凌虐?而她又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她和原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原主的亲生父母又是谁?原主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个又蠢又毒的炮灰?

    于作者来说可能只是一句话。

    但于原主,于梁适来说都是非常漫长的一生。

    梁适往后是要顶着她原来的身份活下去的,所以还她一个公道,是自己能为她做得唯一的事。

    梁适将那枚纽扣装进兜里,询问赵叙宁哪里有适合做年限鉴定的地方。

    很顺利地联系到了一位专家。

    吃早饭的时候,许清竹发现,梁适身上有种锐利的锋芒。

    以前的她是温和的,是如水一般,很佛系,什么都不在意。

    但此刻,她好似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一样。

    “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许清竹心想。

    她抱着这样的念头出了门。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周六。

    梁适送去专家那里鉴定的纽扣还没出结果,这些天也就梁新舟和梁新禾联系过她,都安抚她的情绪。

    而她只是若无其事地笑笑,说:“没关系。”

    她没问过邱姿敏,对方也没联系过她。

    周六这天是她拍定妆照的日子,这部剧名为《余光》。

    她打败了陈流萤和一众热门的偶像,争夺到了这个反派角色。

    梁适抵达摄影棚的时候还早,作为一个新人演员,她还没有自己的化妆室,就挤在大化妆室里化妆。

    最先拍的是主演,赵莹要拍两版,一版是前期柔弱的豌豆公主,另一版是后期成长后的样子,要出单人海报。

    临近中午才轮到梁适,她一身黑衣,戴着玫瑰金色的链条眼镜,她腰细腿长,穿着黑色西装就有了斯文败类那味儿。

    赵莹看到她的妆造以后都忍不住感慨,“你这就是反派本人啊。”

    梁适只笑,“莹姐,您就别拿我打趣了。”

    她许久没拍这种东西,一开始还有些把握不好,但两次ng之后,她入了戏,很容易地捕捉镜头,只需一个眼神就将角色的内涵表现出来。

    连导演都忍不住和赵莹说:“这是个可造之材。”

    赵莹骄傲,“那当然,我一眼看中的。”

    赵莹话音刚落,踢踏踢踏的高跟鞋声传进来,在平滑的大理石砖上听得格外真切。

    导演回头,就看见了投资方的老婆,他立刻换了一副姿态,走过去和对方问好,“齐太太。”

    对方穿着一身青绿色的旗袍,修长的腿露在空气中,纵使年过半百,风韵犹存。

    赵莹向来是不屑跟这些投资人打交道的,她家有钱,要是她想,分分钟她也是投资人。

    于是她挑了个位置坐着看梁适拍照。

    梁适的定妆照拍得很快,拍完之后她下来,原本想去找赵莹,结果在看到导演旁边的人之后变了脸色。

    她皱着眉,视线恰好和齐太太投过来的目光对上。

    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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