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官人暗道:“他生不如死干我屁事!”可当着周兴民的面,这种话是断然不能说出口的,张扬道:“周省长,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其实谢坤举的人品有些问题。”他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周兴民的脸色,发现周兴民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生气。

    周兴民叹了口气道:“我自小由奶妈带大,在我心中我和坤成、坤举和亲兄弟一样,我也知道坤举做错了事,但是奶妈这么大年纪了,她登门过来求我,我又怎能不给她老人家这个面子。”

    周兴民这样说反倒让张扬对他肃然起敬,一个人无论官位多高,财富多少,有些根本是绝不能忘的,孝是人之根本,一个人如果对父母都不孝敬,你很难想像他会对别人怎样。

    张扬道:“周省长,我也不瞒你,人间宫阙的事情我并非是针对谢坤举,耿千秋窝藏管诚,而管诚和多起爆炸谋杀案有关,所以国安才会对人间宫阙采取行动,在行动的过程中,我跟着国安特工追击管诚进入秘密通道,发现谢坤举和一个三陪女郎被捆在了一起,管诚在他们的身上安放了定时炸弹,如果不是国安拆弹专家出手,谢坤举早就化成灰烬了。”张大官人认为谢坤举非但不应该恨自己,反而应该感激自己才对。

    周兴民道:“当时的情况我也知道,可你不该将他的照片交给赵柔婷,古人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弄得人家夫妻不和,兵戈相见,这种做法是不是有欠考虑啊?”周兴民也没责怪张扬拍谢坤举的照片,他觉得,你拍了就拍了,毕竟你和谢坤举过去有仇,可事情没必要做得那么绝。还要把照片交给人家老婆。搞得现在赵柔婷和谢坤举反目为仇,走到了离婚的地步。

    张扬道:“周省长,看来你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承认拍了谢坤举的照片,可我也救了他的姓名,我前脚离开人间宫阙,他后脚就派人跟了过来。拦住我的汽车,意图对我不利。”

    周兴民心说那也是你逼得谢坤举走投无路,他方才出此下策。

    张扬道:“其实赵柔婷和谢坤举离婚并非是因为这件事,这些照片只不过是导火索罢了,有些事情我本不想说,赵柔婷一直身体不好。谢坤举表面上对她关怀备至,可实际上却给她服用慢性毒药。”

    周兴民显然没有想到谢坤举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他皱了皱眉头:“怎么会这样?”

    张扬道:“赵柔婷早就知道这件事,他们夫妻之间的裂痕早已形成,离婚是早晚的事情。”

    周兴民叹了口气道:“果然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张扬道:“我对插手他们两口子的事情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可我这个人又眼里揉不得沙子,看见不平的事情总是忍不住。”

    周兴民道:“这件事不怪你。”

    张扬道:“周省长,无论怎么说。这次我都有错。我这人冲动起来往往不考虑后果,谢坤举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我多少也应该顾及您的面子,对不住,真的对不住。”

    周兴民被这小子弄得颇有点哭笑不得,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道:“张扬,其实换成我处在你的位置可能我也会这么做,算了,这事儿我也管不了,不过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两口子会闹到如今的地步。”

    张扬心中明白,周兴民心里未必像嘴上说的那样,自己这次把谢坤举整得这么惨,事实上已经扫了周兴民的面子,他琢磨着此地不宜久留,又陪着周兴民聊了会儿话,装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呦,坏了,我约了公安方面去了解情况,只顾着陪您聊得高兴,我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周兴民道:“赶紧去,千万别耽误了正事儿。”

    张大官人趁机起身告辞,周兴民送他出门的时候,正看到身穿警服的周志坚回来了。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张大官人和周志坚之间已经发生了多次摩擦,周志坚看到张扬居然在自己家门出现,一双眼睛顿时就红了,他盯住张扬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张大官人向周兴民笑了笑道:“周省长,我先走了!”他压根就没有搭理周志坚。

    周志坚气得脸色发青,冲上去想找张扬理论,却被周兴民一把揪住了耳朵。

    周兴民将周志坚拖到了院子里,这才放开手。周志坚揉着发红的耳朵,满腹委屈道:“我说五叔,您干嘛这是?”

    周兴民道:“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又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周志坚道:“他也算是客人?五叔,您是不知道,他根本就是个危险分子,别怪我没事先提醒您啊,以后最好离他远点儿。”

    周兴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子简直是不可理喻。”

    周志坚道:“坤举叔就是被他给坑了。”

    周兴民道:“你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

    周志坚道:“满世界都知道了,根本不用打听。”

    周兴民本想教训他两句,此时警卫员过来,告诉他老爷子要见他。

    周兴民瞪了周志坚一眼道:“你小子给我等着,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周兴民来到后院,看到爷爷正在院子里漫步,看来张扬的医术果然灵验,老爷子已经完全康复了。

    周老停下脚步环视这满院的秋菊,轻声喟叹道:“秋菊虽美,可是花期短暂。”

    周兴民来到他身边,微笑道:“其实短暂也是美好的一部分,正是因为短暂所以才显得珍贵。”

    周老转身看了他一眼:“奶妈走了?”

    周兴民点了点头。

    周老双手习惯性地背在身后:“她找你是不是为了她的儿子?”

    周兴民道:“奶妈从来没有求我帮过忙,这次坤举真得遇到麻烦了。”

    周老眯起双目,菊花的轮廓在他的视野中模糊了起来,融合成了大片的单纯色彩,他低声道:“任何麻烦都是自己找来的,一个人解决不好自己的麻烦,就会带给别人麻烦,一个人想帮助别人解决麻烦的时候,其实就是自找麻烦,当然,也要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帮。”

    周兴民默默品味着爷爷的这句话。

    周老道:“刚才志坚那小子在外面嚷嚷什么?”

    周兴民道:“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周老道:“别人是年龄越大,耳朵越不好用,我却恰恰相反,听到了很多不愿意听的事情。”

    周兴民道:“坤举的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错在他自己,和别人无关。”

    “既然错了,就得为错误承担责任,谢家这两兄弟都有些不安分,你有时间应该找他们谈谈,虽然他们不是周家的子孙,可外人眼里,他们的很多行为都代表着我们的意思。”周老叹了口气道:“人老了,越来越在乎的是面子,我这辈子两袖清风,临老更不想被这些无聊的事情所困扰。”

    周兴民道:“爷爷放心,我会解决好这件事。”

    周老道:“志坚那孩子头脑太简单,听说他最近和小傅家的孩子走得很近。”

    周兴民道:“年轻人总是要有几个玩伴的。”

    周老微笑道:“宪梁家的孩子很聪明,同龄人中本应算得上出类拔萃,过去也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说到这里周老停顿了一下:“不过这孩子既然能和志坚玩在一起,应该是我高估了他,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如果不是一类人,那么就是他觉得志坚好欺负。”

    周兴民已经听出周老对傅海潮利用周志坚的行为颇为不爽。

    周老道:“我一向对你们要求严格,志坚那一代我是没有精力去管得,可不管又不行,我不能让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你们在周家全都是孩子,可走出去全都代表着周家的形象,周家的子弟是懂得规矩的。”

    周兴民道:“爷爷放心,我会好好教训志坚。”

    周老道:“我过去喜欢多管闲事,总觉得自己能多管一件事,这世上就会少一件麻烦事,可后来才发现,管的越多,事情就越多,麻烦也就越多,古人有云无为而治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我是懒得管事,遇到事情躲开十万八千里才好,你说我这是不是怕事啊?”

    周兴民道:“爷爷,您有没有听说津海最近正在严打?”他的话题从眼前的事情突然转移到了静海,转移到了乔振梁的身上。

    周老微笑道:“振梁去津海之后倒是做了不少的实事,最近新闻上总是看到他,我本以为他离开平海之后会一蹶不振,真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是很有些能耐的。”

    周兴民道:“您老最近和乔爷爷还经常下棋吗?”

    周老摇了摇头:“下了几十年,彼此的棋路都很熟悉了,反正不是我赢就是他赢,大不了就和棋喽!你这一说,我才想起,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和老乔下过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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