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温热的手感受到王承柔脸上的冰凉,  他低沉地命令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哭够了吧,你是要把脸冻坏吗。”

    王承柔还真慢慢止了泪,但目光却越来越冷,冷到如这漫天冰雪一样的时候,  “啪”地一声,  王承柔狠狠地打开了李肃的手。

    声音很响,  吓了清香一跳,  她马上去看李肃,心里想的是,如果夫人真的惹到了这位“阎王”,她可不管什么命令,  她要冲过去保护夫人。

    只见李肃看了一眼自己被打的手,  并未露出怒容,反而玩味十足。

    王承柔忽然站起来后退了两步,  做出防卫姿态的同时,把手中的马鞭甩了出去,  这一次她没有收力,  而是用尽了全力,鞭尾的目标正是李肃。

    李肃脚下一蹬,根本没有起身的这个过程,  他就朝后跃起,  毫不费力地抓住了朝他抽来的鞭尾尖儿。借着这股力,  他朝王承柔扑去。

    王承柔只是泄愤,  她当然知道,  不要说武力了,  就是纯力量上她与李肃也是天差地别。于是,  她松开了马鞭,  但她阻止不了李肃朝她靠近。

    李肃感受到鞭子另一端的力量消失后,他直接把鞭子像扔雨伞一样扔到了雪地里。王承柔忍着心中的厌恨,没有后退没有逃跑,不是她不想,而是心中愤怒的程度,已达到让她做不出在李肃面前退缩的举止。

    好像那样做她就输了,虽然她已经输了,但至少不想输的姿态那么难看。

    李肃这一跃直接跃到了王承柔面前,在离她一尺的位置上站定。与王承柔的怒目不同,李肃十分轻松,他道:“你这是迁怒。”

    王承柔一咬牙,把话吞了下去,她心里忽然有个认知,与其与李肃斗嘴辩论,不如不理他更能令他不爽。

    见她不言,李肃又说:“哑巴了,想骂我就骂,虽然我会觉得很冤,这样的结果我虽有想过,但没想到他真会这样做。世上路千千万,他却选了这一条,那又能怪谁呢。千错万错不过是一句,他护不住你。”

    终是忍不住,王承柔咬着牙道:“还轮不到你来评断他。”

    李肃收起了玩味:“张宪空算个什么东西,我还说不得了。”

    王承柔忽然声音低了下来:“采花节,我就不该去,我确实错了,这一世从睁开眼后,我就该不出保帝侯府,老死在那里,与你不复相见。”

    李肃:“可能吧,但若我还是会想起来,你躲到哪里都没用。”

    王承柔像是在喃喃自语:“总要试一试才好,至少不用再连累无辜。”

    “谁无辜?张宪空吗,王承柔,你别傻了,他在与你交往之时、决定娶你之时,你以为他没有权衡过吗,哪来的什么无辜!”

    李肃说着一抬下巴,傲慢尽显:“就算是现在,所有局势变幻皆在我脑中心中,我会不知道张宪空是怎么想的。承认吧王承柔,像上一世你选我一样,你看中的男人骨子里都是权力至上,不光讲情,。爱的,这才是你,否则当初采花节上,赵公子有何不好,你为何不要?”

    王承柔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迷茫,就听李肃又说:“认清现实吧,你与张宪空的结局,皇上、我、还有张宪空,都在里面出了力,是我们合力绞杀了你自认为的爱情与夫妻情份。”

    王承柔不认可李肃所说,他知道他说的是不对的,他是在成心气她,打击她。

    此时,王承柔只想回家,她身上一阵阵泛冷,乏得厉害,她一眼瞥到清香,向她伸出手去,言道:“清香,带我回去。”

    清香哪里还顾得李肃的命令,她点着头快速向王承柔奔来。李肃眉一皱,一把拉住王承柔的胳膊,嘴上道:“刚才打人抽人的气势呢,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站都要站不住了,上那辆马车,车里有炭火。”

    王承柔已经很难受了,但她道:“李肃,就今日、些刻,能不能别再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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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脸看上去快要与这冰雪融为一体,李肃压了口气下去,对清香道:“还不把你主子扶上马车,你跟你一块上去,小心侍候。”

    李肃这意思很明显了,他松口了妥协了,他把带炭火的马车让给了王承柔,而这一次他不会跟着。

    清香扶好王承柔把她往马车上带,李肃看了皱眉,上前一步,把王承柔打横抱起,不想看她挣扎,听她说他不爱听的话,他先发制人,厉声吓唬道:“别说话,别惹我,别得寸进尺,我只抱你上去,像你这样得走到什么时候。”

    李肃把王承柔放到马车里,与他的厉声戾气相比,他动作倒是轻柔。这车内与外面简直是两个温度,热气扑脸,车里还辅着厚厚的毛毯。

    李肃退出来后,对清香道:“里面有热饮子,给她服一些。到了地儿下车的时候,头顶要护好,这一冷一热的,回头再激着。”

    “是,奴婢知道了。”李肃说的正是清香所想,她自然立马答应道。

    最后看了一眼王承柔躺在马车上的样子,她的头发遮了她的脸,李肃虽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看得出来,她浑身散发出的颓废与脆弱。心里恨恨地一边想着,就这点出息,一边把车帘放下,仔细地压好边缝。

    “去吧。”李肃对车夫说道,马车缓缓地启动。

    李肃目送着马车离开,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净场。他的表情里没有鄙夷、没有愤恨,可以说什么情绪都没有,这样看了一会儿,李肃露出一个得意且挑衅的目光后,拂袖离开。

    李肃猜的没错,张宪空有在看,此刻,他背着手站立在净场内,哪里是需要人扶的样子。

    宋卫也看了全程,他道:“你可真沉的住气,不怕他把人直接掠走?”

    张宪空:“他不会,只要我离开王承柔,李肃就不急了,他不会在这时犯傻,难为王承柔的。”

    宋卫点头,刚才那一幕看得他胆战心惊,真怕王承柔把李肃惹到不再忍,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但果然如张宪空所言,李肃不仅全程没有生气,还提前准备了马车,小心妥贴地派人送了她回家。

    宋卫忽然又道:“他刚才不会看到你了吧。还是要小心点儿的好,验身这一关虽有我给你挡着,但若是李肃在朝堂上发难,让他找到什么正当的理由让皇上当场验你,可怎么办?”

    张宪空:“他也不会。他想要看到的,想要达到的目的都得到了,他在乎的从来都是王承柔的反应,就算他猜到我这个太监是假的,更不会把此事捅出来,他要的是王承柔对我的心死。”

    而这也是张宪空最怕的,他也在赌,赌王承柔对他的情意有多深,多长久,能挨到他可以把一切伪装掀翻,重新光明正大地站到她面前的时候。

    李肃走出这片侧宫,出门就见管青山等在那里,他翻身上马。管青山低语汇报道:“监厂没有我们的人,净场里的事探不明,加上张宪空一直十分警觉,此事无法探到明确的真相。”

    李肃不在意道:“无妨,告诉他们精力不用放在这上面,此事无论真假,它只能是真的。”

    “驾!”李肃策马奔了起来,管青山随后跟上,他能感受到公子今日的心情很好,一直以来罩在公子身上的阴沉散去了不少,竟能看到昔日的一些意气风发。

    王承柔所乘的马车,走得很稳,车里的清香却有些着急,本来里面就热,她汗都下来了,夫人发热了。

    清香把热饮子喂给王承柔,多进些水,发了汗才好。但王承柔这热发的实在是太快,一会儿功夫,脑门就滚烫了。清香只得多喂她喝水:“夫人,再喝一口,就一口。”

    王承柔闭目摇头不肯喝,只道:“别叫我夫人,我不是夫人了,我就该一直当侯府的王二姑娘。”

    清香:“好,夫人,您说什么都对,再喝一口好不好。”

    王承柔:“说了不要再叫我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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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香声音越发温柔,哄着她道:“知道了姑娘,奴婢这回叫对了,你就当赏奴婢,再喝两口好不好。”

    好说歹说,喂了两口后,清香敲前面的窗棱:“麻烦你快一些,我家夫,姑娘病了,要马上回家请大夫看诊。”

    车夫听到后,不敢耽搁,加快了速度朝容静居驶去。

    一到地儿,清香叫了府上的人把王承柔一路背到了主屋,一会儿大夫来了,刚试了温就道:“怎么热得如此厉害,今日这种天气你们该劝着夫人点儿,没事就不要出门了,这是着了寒气湿冷。”说着上手开始把脉。

    越把眉头皱得越紧:“怎么有点急火攻心的脉象,有些凶险啊。”

    他这话一出,可把清香与清心吓坏了,清心马上出去叫了王路来,让他赶紧回去保帝候府,通知侯爷与夫人小姐的情况。

    然后退回屋里,听清香正在问:“光这样就可以了吗?您不多开些药了?”

    大夫道:“不是药多药少的事,现在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本不是因为发热,而是夫人心里的急火造成的高热。先退温,我再给她调一些降心火的药。病来得快,但治病得一步一步地来。你总听说过是药三分毒的道理吧,哪有一味叫多开药的。”

    这老大夫医术是好的,侯府这些年都是找他医病的,就是有一点,你若是说出与他那些医理不通的言语,他就会像现在这样啰嗦。

    “知道了大夫,您快开药吧。”清心接过话来,赶紧把笔递给了他。

    老大夫一摆手:“不用这个,太慢了。我这箱子里就带着退急热的药材,我与你们包了,赶紧叫人去煎,真当我说的凶险是说着玩的。”

    清香满头上的汗就没下去过:“那您快快包来,我们马上去煎。”

    几下功夫,煎药的小炉就搬到了侧屋,清心亲自盯着煎药。她一直扇着火炉,不假别人手,也不觉得累,只想火能一直旺下去,快一点把那一碗药煎出来。

    其间清香出来看了好几回,老大夫倒是没催,只道急不来,药效是时间熬出来的,到了时候药自然就煎出来了。

    终于,清心托着盘子进了来,碗中是满满的一碗。大夫看后道:“给她灌下去,最好一滴不剩。”

    清香让清心抱住王承柔,然后她亲自喂药。这药喂得好难,无论清香是叫姑娘还是夫人,王承柔都没有反应,她以前喝药可从来没这么废劲过。

    大夫看到后,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说清香:“捏她鼻子,你这不敢使劲可不行。”

    清香都快要急哭了:“我使劲了,可你看我们姑娘,她这嘴也不怎么张啊,我怕她喘不上来气,再把自己憋坏了。”

    大夫看了,又道:“再不行就得施针放血了,总这么高热下去可不行。”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动静,是侯府王夫人来了。

    王夫人一进屋,看到这种情况并听完大夫所言,她坐在榻上,双手拢住王承柔,把嘴贴到王承柔耳边,像小时候哄她那样地说道:“我的小宝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娘亲啊。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为个男人不值得。你还有爹娘还有哥哥,你的亲人都在,你从小就是孝顺孩子,可不能行那不孝之事,莫要伤爹娘的心。”

    王夫人一声声地唤着,而陷在梦境中的王承柔正站在城墙上。

    这城墙王承柔再熟悉不过,在她从这里跳下去前,她观察过它,研究过它,也向往过。后来终于借送清香出嫁的由头,可以爬上这里,完成了她想做的。

    如今她重新站在这里,从一开始的迷茫,到后来的清醒,终于明白过来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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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承柔内心欢喜,这是老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吗,若这一次她再跳下去,会不会一睁眼,所有的痛苦都会不见,她可以如自己所说,老死在保帝侯府里,没有人会因为她而改变命运,她也可以永永远远都不用再见到李肃。

    这个假想,令王承柔由欢喜到狂喜。她一下子就迈上了城墙。

    王承柔抬头望天,脸上的笑容消了一些,这天空不现上一次的透蓝,不仅不蓝还乌云密布,让人看了不舒服,更是一朵白云都没有。

    她的心情不知是不是被这个所影响,望向城墙下去一切都可以重来,就在她打算忽略掉心里的不适感,再跳一次时,城墙上来一个人在喊她。

    王承柔回头看,看不到人,却能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她叫她“小宝”,这是娘亲在她小时候才会这样叫她,后来她稍大一些后,就再听不到这个昵称了。如今听到有人这样叫她,王承柔有些贪恋。

    慢慢地,这道声音越来越清晰,王承柔终于听了出来,正是娘亲在叫她。

    她从城墙上下了来,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在王承柔离这道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发现  ,前方出现的白光正一点点地把乌云冲散,王承柔渴望这道光,她越走越快,到最后跑了起来,直至脚下一空,失重中的她大叫一声,再然后,她就醒了过来。

    王承柔觉得很不舒服,但她终于看到了阿娘。

    “阿娘。”王承柔没想到她的声音已嘶哑成这样,嗓子里火烧火燎地疼,头也疼,眼中赤热。她想她是发热了,原来刚才的那一幕都是梦。

    “我的宝儿,我的肉儿,你终于醒了。快来人,拿药过来。”

    一旁的大夫也松了口气,他放血的针都准备好了,还好人醒了过来。醒过来就可以吃药了,这是退热的第一步。

    这一次是王夫人亲自喂王承柔,王承柔遵医嘱把一碗药都喝了下去,大夫开了后面的方子这才离去。

    王承柔清醒的时间不长,好像她所有的力气只能用来喝下这一碗药,药一喝完,人倒下后,就又开始昏昏沉沉。

    本来见她能醒过来,能自己喝药,王夫人与清香清心都以为这就没事了,但谁能想到,这才是王承柔沉疴的开始。

    容静居的女主人病了,这事很快就被张宪空得知,他得势时进的一些下人,其中有一些是在容静居当差的,并没有来得及回到张府。

    从这些人口中得知,王承柔自打大雪那一日回到府上后,就开始高热不退,后来,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大夫连放血疗法都试了,也没有改观多少。

    就算张宪空不懂医理也知道,长期发热不退不是什么好兆,这样下去,人要么是大好了,要么就再也好不了了。张宪空此时人在净场里,还在等真正去势后恢复的时间,他才能露面。

    毕竟如果他真的挨了那一刀,就算他有武功底子,身体好,那个伤口也要恢复一个月。所以这一个月里,他要呆在净场里哪都不能去,假装自己是在恢复伤口。

    可他一直惦记着王承柔,又一直在等她的动静,她会不会把和离书给他。就这样天天盼着又不盼着,最后等来府上下人的消息是,王承柔病了,还病得很重。

    张宪空只能干着急,连他被关在这里都能知道的事,李肃肯定也早该知道了。容静居肯定早在李肃全面的监控下,他就算锦衣夜行也不能去。

    他与李肃的默契,就是他离王承柔远远的,而李肃在这期间,为了赢得王承柔的心,他会有所顾忌,不会做出出格之事。这个默契不能打破,他不能让李肃对着承承发疯。

    张宪空记得,他小时候曾见过母猫吃小猫,他当时震惊极了,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母亲告诉他,这是天性,天性里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就会干出疯狂之举。人与动物一样,只是未到极端时。

    这个道理,张宪空一直记到了现在。

    他默默地忍了下来,只每日让下人三次来告诉他王承柔的情况。可每听一次对他来说都是煎熬,终于他听到点儿能让他看到希望的好消息,虽然是李肃的行为带来的,但他管不了那么多,如果能治好王承柔,是谁做的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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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肃带了秦洞天上了容静居的门,王夫人知道秦洞天的本事,在女儿病重之时,她哪怕对李肃再不喜,也只能让他们进门。

    秦洞天看了王承柔的情况也是直摇头,疑惑道:“本是年轻健康的身子,怎会如此沉疴。”

    待他看过前一位大夫的诊疗单后,点头道:“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这是心症。”

    李肃赶忙问:“怎么是心症,她心脏不该有问题的。”

    李肃想到前世,王承柔何曾闹过心疾。

    连王夫人也说:“是啊,小女从小蹦蹦跳跳,从来没有过心疾。”

    秦洞天摇头:“此心症非彼心疾,说得更明白些,这是生了心病,不是脏腑的问题,而是这里的问题。”他说着一指自己的脑袋。

    李肃心中涌起一口浊气,上一世也没见,她为了他而这样过,现在为了另一个男人,竟是病得连命都不想要了。王承柔,你可真行。

    王夫人问:“那秦居士可有什么方法,可以治此心病。”

    秦洞天:“不好弄,就算我医术再高,手上的草药再稀罕名贵,也得病人配合,主要得是她自己想快点好起来才行。”

    他观了观王承柔的面色后,又说:“我先开一副方子,你们试着喂一喂,这个方子的药液过浓,怕她现在这样,不好下咽。我那倒是有一个药具,可以直接放在病人嘴上,把药顺下去,但容易呛着,使用的进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可心急。若是喂药的中途药凉了,再去热了就好,切不可着急。此药反复加热虽会破坏掉一些药性,但也比呛到肺,一口气上不来的好。”

    王夫人:“麻烦秦居士了,我们知晓了,请您开方子吧。”

    秦洞天一眼瞥到李肃,他道:“我去煎了来吧,这药一般人也煎不成最好的性状。”

    李肃抢在王夫人前面,颇有些喧宾夺主地说道:“那就麻烦秦居士了。”

    大事面前,王夫人不与他计较,跟着谢过秦洞天。

    待药煎好后,是李肃拿着走了进来。他对王夫人道:“夫人近些日子很是劳累,让清心扶您下去休息会儿,晚辈侍候家父沉疴多年,于这方面很是有些经验,这里由我来负责就好,请夫人放心。”

    王夫人怎能让他一个外男在女儿的房里侍疾,她婉拒了,却接不过来李肃手中的那碗药。

    李肃高高大大地立在这里,身形不动,坚定的样子让人能看出他的决心。李肃又说:“夫人,我与您的目的是一致的,我们都想救她。”

    王夫人大喘了好几口气,终是做出了让步,是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承承的身体。而她也知道,李肃确实如他所说,他是想承承好的。

    王夫人与清心退了出去,而清香被李肃留下帮忙,这样王夫人也能放心些,至少屋里还留有自己人。

    李肃让清香把门关上,然后他坐到王承柔躺的榻上,对清香说道:“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下来吗?”

    清香摇头,李肃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因为我知道,你可以为了她牺牲什么,你是难得一见的忠仆。这世上只要是对你家姑娘但凡有一点好的事,你都会拼出命去做。所以,这屋里我做的任何事,你该明白都是为了谁好,权衡利弊,你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清香听得懵懵懂懂,觉得李肃说的有道理,她好像对姑娘是这样的,但她需要权衡什么利弊,只要为了姑娘好,她不需要权衡什么。

    然后清香就见,李肃不再盯着她看,而是把药碗送到嘴边,他自己喝了一口。在清香不解的目光下,李肃弯下身去抱起王承柔,他的唇与她的相碰,竟是这样把药喂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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