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煊能感觉到女儿终于不掉眼泪了,揪着的心总算得到稍稍的缓解。偏头睨了眼凑到近前的黄东伟,眸色冷厉地上下打量了几瞬。
一个字都没说。
已然吓得黄东伟额头上连连冒出冷汗。
嘴上笑着。
心却慌得要死!
场面一度十分僵硬。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按说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幼儿园的园长和老师们,大多都会选择先疏散家长和孩子们。小孩子之间发生矛盾和摩擦,这在幼儿园里再正常不过。为了避免影响,基本不会公开处理。一般都是把矛盾双方带去办公室,私底下处理。
可今天情况不同。
园长就在一旁立着。
没有他的吩咐,其他的老师和保育员们,都不会轻举妄动。
而刚才目睹了一小部分事实的家长们,心里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双职工家庭,幼儿园举办亲子活动时,多是做妈妈的过来。女人嘛,天生就比男人爱八卦些。并且很多人都看得出来,这事黄文娅的父母做得太过分。即便是褚暄儿先动手,做家长的,怎么着都不能对孩子下手啊。而且下手那么重,把人家孩子都吓傻了!
干脆留下来看着。
各自看护好自家孩子。
就当是一堂现实版教育课了。
孩子们不懂。
一个个都躲在家长身边。
眼睁睁看着。
慕少煊安抚好女儿。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一个女人急匆匆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众人抬眸望去。
瞬间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
“这不是褚暄儿妈妈吗?怎么这时候才来?”
“可能是临时有事吧,看她风尘仆仆的。”
“脸色不大好,莫不是生病了?”
“……”
慕少煊第一时间看到了褚悦。
穿着一身浅灰色运动服。
扎着干净利落的独马尾。
面色苍白。
急吼吼的。
看起来真像是病了。
慕少煊心尖发疼。
一天之内,女儿被人欺负,女人状态也不好。
都是他的心头肉。
疼得他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立在一旁的黄东伟看他面色骤沉,暗道一声“完了!”
褚悦头脑状态清醒后。
第一时间给杨盼回了电话。
刚好是在褚暄儿出事时。
杨盼忙着安抚褚暄儿,以及试图和李慧萍讲道理,根本没注意到手机,没接到褚悦的电话。
褚悦想着许是亲子活动现场太吵,老师没听到电话。
怎么都想不到,女儿会被人欺负。
还是当众被一个大人推飞出去。
她赶到幼儿园。
在门口做了登记。
询问了保安大叔,得知举办亲子活动的场地方向。
一路找过来。
现场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静悄悄的。
这么多家长和学生,以及大半个幼儿园的老师和保育员都在。
却没什么人说话。
她心头没来由地狂跳不止。
拨开人群借道走进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慕少煊脱了外套裹着她女儿,抱在怀里。
小姑娘脑袋埋在慕少煊肩膀上,两只眼睛哭得通红。加之上午就哭过的缘故,此时双眼发肿。鼻头也红彤彤的,双手紧紧抱着慕少煊的脖子。
瞧着可怜又委屈。
京城初春的天还很冷。
慕少煊的外套裹着女儿。
身上只穿着白衬衫和蓝色马甲。
一时间。
褚悦说不清是心疼女儿多一些,还是心疼慕少煊多一些。
她眸底迅速泛红。
到底发生了什么?
褚悦大步走上前来。
褚暄儿紧紧搂着慕少煊的脖子,听到大家说她妈妈来了。循声望去,看到母亲,心底的委屈再次翻江倒海。小嘴一撇,金豆子又掉了下来。
褚悦心疼得不成样子:“喧儿,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妈妈。”
她说着张开双臂,试图把女儿从慕少煊怀里抱过来。
小姑娘哭得委屈巴巴。
牢牢抱着慕少煊不撒手。
慕少煊看向褚悦:“她受了惊吓,还是我抱着吧。”
一听这话,褚悦更是心疼得像是被人生生剜了块肉。
一旁的黄东伟脑子转得飞快。
眼前这女人他不认识。
褚暄儿的母亲。
一张网红脸。
旁的不说,相貌比当年的齐梦妍差多了。京圈都知道慕少煊对齐梦妍痴情入骨,黄东伟第一时间排除了她是慕少煊女人的可能。
想着许是什么好朋友之类的。
慕少煊久居上位。
一个眼神就够震慑人的。
倒是这女人看着好说话些。
黄东伟立刻把目标转移到褚悦身上,赔着笑脸:“褚暄儿妈妈,事情是这样,您女儿和我女儿是一个班的。刚才一起做游戏,不知怎地就发生了一点小摩擦。我老婆是个急性子,看到您女儿把我女儿推倒了,一时心急就……这是个误会。说一千道一万,是我们做家长的不好。孩子之间的事,我们本不该过多插手。您看这……我一定让我老婆和女儿给您女儿道歉。这后续看医生,休养,精神损失,我们家出。您看她们都是同学,以后还要在一起上学,这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您看呢?”
褚悦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样。
但她的女儿她很清楚。
不可能无缘无故出手伤人。
这背后一定还有事。
并且黄东伟提到看医生。
那就说明她女儿受了伤。
黄东伟方才的话说得隐晦,但褚悦都听明白了。
黄东伟的老婆对她女儿动手了。
一个大人对孩子动手。
怕是伤得不轻。
褚悦面若寒霜,冷眼看着黄东伟:“这位先生,我女儿从小就很乖,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动手。既然事情闹得这么大,我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免得出了这个门,叫人传我们仗势欺人就不好听了。我是无所谓,我女儿还小。是非曲折,定要说个明白。”
褚悦不傻。
她在京圈没有名气。
幼儿园开学时登记父母工作什么的。
她想着或许国内就这样。
随手填了自己的工作单位。
至于哥哥和哥哥家里是做什么的,她认为没必要写得那么清楚。
眼前这男人应该在京城住得久了,认出了慕少煊的身份,否则不可能对她这么客客气气的。今天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必须当着这么多家长老师的面说清楚。以后喧儿在不在这个幼儿园上学无所谓,但喧儿年纪小,很多东西必须讲明白。
否则对喧儿的三观成长,定会埋下极大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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