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彤真的给舒瑾打了电话, 这点倒不是舒瑾胡编乱造。
不过没有喝醉。
至少舒瑾和沈一澜赶到的时候，卫云彤正喝着酒，面颊微醺, 见到她们时还意识清醒地打招呼“晚上好。”
看不出哪里伤心。
“沈董也来了？”卫云彤看见沈一澜也不意外, 只是张口说了句“抱歉, 她刚回国就被我叫过来。”
沈一澜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没事。”
舒瑾放下包, 包间里没有其他人, 只有卫云彤一个人在喝闷酒。
“喝醉了吗？”
卫云彤摇头, “只喝了一点点。”
沈一澜瞥了两个oa一眼, 然后说“我去吧台那边坐一会, 你们聊。”
她跟过来只是怕舒瑾一个人有危险。
现在发现卫云彤人还清醒, 也就主动离开, 让她们说说话。
“好。”
眼看着沈一澜离开, 还贴心地带上了包间的门，卫云彤笑笑说“沈董对你真不错。”
舒瑾蹙眉，抢下她的酒杯, “好喝吗？”
十多天前，她给卫云彤打电话，她还不是这个模样。电话里的声音非常精神, 一点也也不像眼前这个萎靡的人。
卫云彤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叹了口气“抱歉，让你看见这副样子的我。”
“因为姜曼？”舒瑾严肃地问。
卫云彤笑着, 胳膊撑着沙发的扶手，神情怅然“嗯。”
“她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做……”卫云彤呼出一口气, “只是拒绝了我送的花, 我全部的殷勤, 只是这样而已。”
“……”舒瑾扶额，“我以为你只是开玩笑说你要追她。”
“我这个人很认真的。”卫云彤轻哼。
“她也没有明确地拒绝你，至于难受到喝酒吗？”舒瑾说。
卫云彤看她一眼，然后摇头，“不是因为这个难受。”
“那是？”
卫云彤无奈地说，“是挫败。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挫败。”
虽然她从来没有追过人。
但在卫云彤看来，追求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她像姜曼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喜欢，姜曼喜欢那就接受，不喜欢就拒绝。
卫云彤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也不许她去腆着脸过多纠缠。
“她不接受我送的花。我送的花被她扔到了垃圾桶。”
舒瑾瞪大眼，觉得惊讶。
姜曼不是那种会把别人的好意踩在脚底下的人吧。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舒瑾轻声询问。
卫云彤也不确定地蹙起眉，“不清楚。只有那一次，送过之后，我就没再给她送过花了。”
“还有什么让你感到挫败的事？”
“我约她吃饭，她以工作忙为理由拒绝了。”卫云彤垂眸，“约了两次，两次都拒绝了。”
舒瑾“可能是真的在忙？”
卫云彤看向她，“她真的忙吗？”
姜曼是ye集团旗下的模特，舒瑾或许会知道点什么吧。
舒瑾揉了揉头，“ye集团里的事，你问我……我也不太清楚。我的卫小姐，我今天才回国。而且你知道的，国内的ye集团是我舅舅在管事。”
“……我知道。很多时候，忙只是一个理由。她在拒绝我，是吗？”卫云彤叹了口气，“说清楚的话，我不会纠缠她的。”
“你查过她的资料，你知道姜曼曾经有喜欢的人，很刻骨铭心的……或许你应该给她点时间。”舒瑾说。
卫云彤垂眸，轻嗯了一声。
……
舒瑾替她叫来一杯水。
喝完后，又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后，卫云彤似乎又清醒了一点。
“抱歉，把你叫过来了。”她道歉道。
舒瑾摇摇头，“我们是朋友。”
“嗯。”
“对了，你不是想知道姜曼到底忙不忙吗？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ye看看？”舒瑾突然目光灼灼地说。
卫云彤的眼睛也微亮。
当面……见到姜曼的话，也许能问清楚花被丢掉的事情。
“正好我的好多衣服都不合身了，我打算去买几身。”舒瑾说。
卫云彤轻轻点头，但随后，她又觉得奇怪，“你真的要去买衣服？”
舒瑾点点头，“不过去买衣服之后，你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卫云彤“去哪里？”
“明天你就知道了。”
……
最后，沈一澜开车把卫云彤送了回去。
把人平安地送回住址，才又开着车回去。
舒瑾坐在副驾驶，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哪有这么能睡？”
沈一澜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拿过后座的外套，替她小心翼翼地盖上。
“唔——沈一澜……肘子……”舒瑾在梦里轻声呓语。
沈一澜……
她瞥了眼她被外套遮住的肚子的方向，无奈地说“还没吃饱吗？”
连梦里都惦记着肘子。
她可是‘饿’了十几天了。
也没老婆心疼。
……
等等第二天，沈一澜照常上班。
而舒瑾在睡饱后才慢悠悠地起了床，吃过早餐，带上自己的小包，直奔ye的卖场。
她和卫云彤约的是11点。
但卫云彤却比她来得更早。
“你怎么不提前进去？”舒瑾看见她坐在门口的露天咖啡厅里，还愣了一下。
卫云彤这会儿已经彻底醒了酒，听见舒瑾的问话，她犹豫了下开口“不是你买衣服吗？”
舒瑾打趣地笑她“还以为你是怕见到某人呢。”
卫云彤……
“走吧。我打电话问过了，姜曼就在里面，最近ye的模特部门的确很忙，几个卖场都在举办各种活动。”
不仅如此，姜曼还因为参加ea的那场比赛直播又一次提升了热度，就连不少专业的模特公司都向她发出了邀请函。她堂哥周向阳还花了不少钱才把姜曼留下。
ye打算把她作为代言模特培养，这身价上去了，姜曼要出席的活动也就更多了。
只要是大的活动，姜曼必定要到场。
今天和卫云彤约的这家卖场，也刚好有一场时装秀，姜曼也作为压轴出场。
……
时装秀还没开始，舒瑾先和卫云彤先逛着。
不到半个小时，舒瑾就买了好几身衣服。
倒是负责服务她们的工作人员笑了“舒小姐说自己长胖了，但尺码上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舒瑾笑笑，“现在没有变化，今后就说不定了。”
卫云彤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帮腔，“没有人会因为以后会长胖，所以买大两个尺寸的衣服。”
舒瑾眨了眨眼，无辜极了。
卫云彤蹙眉，“你好像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舒瑾歪头。
卫云彤说不出来，但就是觉得很奇怪。
不过，她也没有时间继续纠结这件事。因为时装秀进行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作为压轴的姜曼……出场了。
两人站在楼上，能够远远地看见楼下那偌大的t台。
这场秀是直播的，在卖场外面，巨大的显示屏上此刻也正在播放这场秀的盛况，不同的是，她们在楼上，亲眼看见一身华贵礼服的姜曼平静地登场而已。
比起一个月前，舒瑾觉得姜曼似乎更干练了一些。
她的步伐四平八稳，面无表情，也绝不喧宾夺主。身体像是天生的骨架子，将礼服的特色一一完美地呈现出来。
舒瑾稍稍偏头，发现卫云彤目不转睛，于是她忍不住轻咳一声“现在知道她是真忙了吧？”
卫云彤猛地回神，垂下眸去，“但她丢了我的花。”
舒瑾“那你去问。”
卫云彤？
“如果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你就去亲口问问。如果你觉得她是，那也没有问的必要了。”舒瑾笑着说，“你觉得她是会丢掉你花的人吗？”
卫云彤“……我不知道。也许，因为她有喜欢的人，所以她会无视我的心意。”
“我认为不是。”舒瑾歪头。
卫云彤“……我知道了。”
紧接着，舒瑾就看见卫云彤匆忙地搭着电梯下了楼。
然后又看见她往人群里挤的身影。
舒瑾不禁笑了。
姜曼真是好运。
卫云彤可是真正的勇往直前的人。
卫家那么大的家业，极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卫大小姐，为了她此刻在人群里挤啊。
姜曼暗恋了她喜欢的人那么久，最终什么也没等到。
如果她能正视卫云彤的感情，就太好了呢。
舒瑾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也是，可不能让妈妈空欢喜一场哦。”
……
没一会儿，卫云彤就回来了。
她的表情似乎好了许多，这让舒瑾心里也松了松。
“是……误会。”卫云彤低声说，“被丢掉的不是我的花，是她们同事的。只是恰好买的是同一种花。”
舒瑾“什么花啊？”
卫云彤瞪了她一眼，“玫瑰花。”
舒瑾捂着嘴噗嗤笑出声，“玫瑰花啊，那也不奇怪了。那约饭的事呢？解释清楚了吗？”
卫云彤轻哼，“确实在忙。”
“那你没借机约一下她下次休假？”舒瑾随口说。
谁知卫云彤一愣，“我忘了。”
舒瑾？
“卫大小姐，你怎么憨憨的啊？”舒瑾揉揉她的脸，“别怕，我回国了，下次约姜曼来我家里吃饭。一定把你带上！”
姜曼肯定会给沈一澜面子的！舒瑾确信！
“好。”卫云彤松了口气，问道“对了，你之前说，来了ye之后要我陪你去一个地方？”
“嗯，我已经预约好了，我们吃过午饭就一起过去！”
卫云彤有些疑惑，预约？
舒瑾到底是要去哪？
……
卫云彤万万没想到，舒瑾会带她来医院，而且是妇产科。
拿着单子，看着好友先是抽血验尿，然后又进了彩超室。
卫云彤还在懵。
等舒瑾终于做完检查出来，卫云彤才问“舒瑾，你……怀孕了？”
舒瑾脸色红润，微微一笑道“可能是。”
卫云彤？
舒瑾叹了口气，“回国之前自己测了一次，结果是中了。还没告诉沈一澜，怕是自己搞错了。以防万一才来了医院。”
卫云彤张了张口，又说“可是……要比赛了。如果真的怀孕了，你怎么办？”
oa怀孕比beta怀孕更难熬，受信息素影响，几乎不能离开自己的alha太久。
但如果要去国外比赛，两人就不得不分开一段时间吧。
舒瑾弯眸“我也不知道。怀上了就要立刻举办婚礼了呢。”
比赛啊……比赛她也没想那么多。
人都是会成长的。事到如今，她已经不需要ea的国际大赛来为自己争取一个进入ea集团设计部工作的机会了。
而现在，她也不是除了工作之外一无所有的人了。
她有家人，有伴侣，也许肚子里已经衍生出一个小小的新生命。
除了工作之外，她还有很多。
比赛的事她没想那么多。
她只想着，等确切的结果出来之后，她要立刻去沈一澜的公司，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舒瑾和卫云彤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聊着，没过一会儿，医生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了医生的叫喊——
“舒瑾，舒瑾进来一下。”
舒瑾听到自己的名字，心头一紧。
卫云彤也霍然起身，跟着舒瑾走进去。
两人的紧张目光撞上医生的笑脸，“恭喜你，你怀孕了。”
舒瑾的脑子里轰然一声响。
除了怀孕两个字，再也听不到其他。
怀孕了。
她真的怀孕了！
她和沈一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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