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被伍思凯逼到走投无路的情形突然浮现在脑中，脖子和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仿佛并没有消失，令白向羽的脸色渐渐变白——
“小羽——”
注意到他表情不对，梁川稳稳扶住他，不动声色将伍承德的手拨开，关切问，“小羽，没事吧？”
“啊，没，没事。”回过神来，发现整张桌子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白向羽连忙稳住情绪，仰头喝下酒，勉强笑道：“不是伍叔叔的错，那件事都过去了。梁川经验不足，以后请伍叔叔多帮帮他。”
眼下梁川跟伍承德斗虽然看起来站了上风，但是伍爷毕竟是老江湖，论人脉和经验，梁川还差得远，现在绝对不是跟伍承德彻底撕破脸的时机。
见白向羽如此识大体，伍承德心里松了口气，“那这样，以前小羽对伍叔叔有什么不满的，伍叔叔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这杯酒之后咱们就一笔勾销，好吗？”
很少参与这样虚伪的商务场合，加上回忆起一个多月前被伍思凯逼迫的情景，白向羽心里一阵作呕，悄悄握紧梁川的手。
却仍要笑着点头，“伍叔叔言重了。这是自然的。”
伍承德说完后仰头将满杯白酒一口喝下，然后举起空杯示意在场众人。
生意场上有生意场上的规矩，这杯酒之后，秦正阳不好再摆脸色给伍承德看，乔局长也适时笑着招手，“老伍，过来跟我喝一杯。”
伍承德满脸赔笑坐到政府部门几个官员旁边去了。
看出白向羽不舒服到了极点，梁川让他在秦正阳身边坐下，央求秦正阳，“秦叔叔，小羽不胜酒力，你帮我照顾一下他。”
见他如此心疼白向羽，原本就是奉命来确认白向羽处境的秦正阳收了审视评价的心，口气也自然亲近了很多：“客人多，别怠慢了，你去忙吧，我跟小羽说说话。”
说着递给白向羽一杯果汁，问起来，“小羽，今年几岁了？听说你刚大学毕业？”
“二十一。刚毕业回来，因为爸爸的事——”
听着白向羽甜美细微的声音，梁川到其他桌去应酬劝酒。
洛涵是邹家专门培养出来的，对这类商务晚宴最是拿手，不多时就拉着几位老总玩起了游戏，场面热闹却并不乱，几位老总都兴致勃勃看着洛涵说规则。
端木琛和窦知章事情谈得差不多，也端上酒杯参与到洛涵的游戏中。
只见站在酒桌旁的青年笑得如沐春风，正在为大家做示范，手里拿着骰子，摇得清脆作响，衬衣西裤合身且贴身，端的是个眉目如画的风流人物。
骰子停下来，洛涵笑着让靠自己最近的顾总和宋总分别猜一个数字，三个骰子的点数加起来，谁猜的数字最接近，谁就赢了。
简单而不需要太费脑力的游戏，适合放松却又不会显得无聊。
结果宋总猜的太大，被罚了一杯。
示范结束，正式开始前，端木琛提议加一条，连续输两次的人要加罚。
只是喝啤酒，倒没人反对。
结果窦知章手气实在太臭，被连罚了三四次，在场众人都笑翻了，窦知章原本还算有点酒量，这么几轮下来，都被灌得熏熏然找不着北了。
洛涵结束一轮下来见本来趴在桌沿的窦知章像还没睁眼的小奶狗一样，吭哧吭哧想站起来，连忙过来扶住他，问：“小章，怎么了？”
窦知章抓紧他的手臂，连连作呕，“难受，要，要去洗手间……”
看起来挺惨的，却似乎没办法激起别人的同情心，反而想进一步欺负欺负。
洛涵眼神暗了暗，跟一旁玩得不亦乐乎的端木琛打招呼，扶起窦知章去洗手间。
这边白向羽跟秦正阳说了一会儿话，有别家公司的老总过来拉秦正阳去ktv包厢唱歌，白向羽便借口去洗手间让他可以去谈别的事情。
晚宴进行到后半段，桌子上杯盘狼藉，好些人已经喝得上头，三三两两相约去隔壁包房打麻将，或者打球。
白向羽从中国厅出来，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朝洗手间走。
即便是这种五星级大酒店，晚上生意也十分火爆，避开走廊上明显喝高了的人，经过洗手间旁边的吸烟室时，无意中瞥见洛涵的身影。
以为他在里面抽烟，白向羽想着进去打声招呼想跟他聊聊天，谁知推开门发现花梨木架后面还站着另一个男人。
印象里下午洛涵曾介绍过，是邹家的一位常务副总。
此时两人看起来显然不是相谈甚欢的情形。
进来之前洛涵刚打了那位常务副总一巴掌，那人表情凶狠，直接抓住洛涵的头发一把扯到面前，另一只手捏住他的面颊，将人整个压在墙面上，“诚叔跟我说你想走，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邹家养了八年的狗，现在学会咬人了，呵！敢打我！”
说话间就要低头强吻上去，白向羽慌乱之间，操起架子上一个巴掌大的花瓶用力砸到那人身上，“你干什么？放开洛涵哥！”
洛涵也不是吃素的，趁那人分神，立刻反击，抬腿踢了那人身下一脚，接着一拳打在脸上，“邹家全是你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简直无趣至极！”
打完人从墙上的纸巾盒里掏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手，冷漠道：“就算我是邹家的狗，也只有邹家的人能教训，李环，你算什么东西？”
那个叫李环的副总弓着身体缩得像龙虾一样，咬牙切齿看着洛涵，恶毒道：“你个被人玩烂了的婊，，子，装什么清高！”
担心李环再次对洛涵出手，白向羽冲上来把洛涵揽到身后，“洛涵哥，你没事吧？要不要叫郑峤他们过来？”
被这个比自己还瘦弱一些人护住，洛涵表情显得有些怪异，沉默了片刻，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没事，我们走吧。”
说完冷淡看了一眼涨红着脸不敢再靠近的李环，说：“李副总在邹家应该也有八年了吧？哼！拼死拼活，现在连给邹家当狗的资格都没有。看来做到副总这个位置已经是顶天了。”
扬手将刚才擦手的纸巾扔到李环身上，牵上白向羽的手转身。
“洛涵哥，你小心一点，这种人最没有底线了……”白向羽边走边回头，怕李环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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