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奇出京后,就带着人一路飞驰,所以,他觉得不可能是在骑马赶路时被人换走了懿旨,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一百里地歇脚时。

    幕一听罢,仔细询问,“那歇脚之地,是个什么地形?你可见到过什么人?与什么人说过话?”

    万奇摇头,“就在官道上,左右连个遮掩的树木都没有,我也未曾见过什么人,更没有与人说过话,就是歇歇脚,天气太热了,喝口水。”

    他说的是实话。

    幕一听罢,当即拽了他,“走,折去你歇脚的地方看看。”

    万奇不反对。

    于是,太后的人与东宫的人合于一处,折回了距离京城一百里处的歇脚之地。

    幕一四下看了一圈,的确如万奇所说,遮蔽物都没有,有人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换走懿旨,这可真是神奇了。他一时间不得其解,问万奇,“会不会不是这处?你弄错了。”

    万奇断然地摇头,“不可能。”话落,补充,“我跟在太后身边多年,如今虽然莫名其妙地被人算计了,但也不可能废物至此。”

    幕一看着万奇,倒也觉得万奇不是这般废物的人,不该轻易地能被人夺走懿旨才是。他琢磨半响,忽然心神一凛,“立即查你的人!你出宫时带了多少人?如今可都在?定有内鬼。”

    万奇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还真从没有想到有内鬼之事,因为他出京时带的人,都是十分亲信之人。避开了与东宫有纠葛之人,可以说是千挑万选了。若是这样都有内鬼,那他真是没法交代了。

    但唯一的解释在丢了懿旨面前容不得他推诿,当即与幕一一起,排查所有人。

    排查之后,现,还真是少了一人。

    万奇震怒,“怎么会是陌三?他从小就生长在宫廷,对我素来甚是孝顺。”

    幕一冷笑一声,“从小生长在宫廷就不会被人收买了吗?对你素来孝顺就是他不会背叛你的理由吗?你何时这么愚蠢了?怪不得弄丢了懿旨。”

    万奇被噎得没了话.

    幕一也懒得再与他争执,怒道,“还愣着做什么?立马追查人,懿旨旁落,无论是太后还是太子殿下,都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万奇也觉得这事儿大了,点头,当即同意幕一的话,与他一起追查那人。

    安十六得手的轻易,的确是因为万奇身边就有自己人,是自小就插入宫廷的,这个暗人多年来一直不动不用,为着就是万一有朝一日用时,能起到大用处。

    如今这正是用他起了大用处。

    花颜对待自己人,从来只有一个准则,那就是,跟着她能吃香的喝辣的占尽天下所有愿意占的便宜和好事儿,但是唯有一点,什么时候,她的命令必须全力以赴,但是失败了也不怕,是被允许的,只要尽了力,事情未成的话,保命第一。

    哪怕是做了捅破了天的事儿,犯了致命的大罪,行事败露收尾哪怕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也要先保人。

    所以,即便安十六知道只要太后的人和太子的人知道懿旨被换走,定会追查到陌三的头上,他依旧没让陌三继续留着,等同于直接就露了这么大个窟窿。

    虽然陌三的身份是自小生长在宫廷,很难让人查到痕迹,但他敢小看太后的人,也不敢小看东宫的人。

    于是,在安十七带着陌三和另外一人离开后,他就又带着人准备了一番,随时迎接东宫的人找上门。

    一日后,东宫的人果然找寻到了蛛丝马迹,当即与太后的人一起,与安十六的人周旋了起来。

    安十六虽然小小年纪,其貌不扬,但是鬼心眼子却多,手段也不少,有很多的绝招使出都很阴损,所以,他带着人与太后的人和东宫的人跟猫捉耗子打游击一般,十足十地好一番较量。

    无论是太后的人,还是东宫的人,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对手,一时间摸不清对方的路数。

    但是无论是太后的人,还是东宫的人,都有死盯着不放的优点,所以,安十六与他带着人应对起来也着实不轻松。

    三方人马,从京城百里一路南下,真是斗智斗勇,精彩纷呈。

    安十六做好了准备,但最终还是被逼得向临安花家唯一称得上公子的人出了求救信号,询问下一步该如何做?因为他已经顾不得联络花颜询问请令了。

    花家这一代的嫡出公子花灼,从出生起,便带着疾症怪病,世人都知道,花家嫡系唯一的公子是见不得光的,常年不能出户,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位公子花灼经过七年的寒苦治疗,已经在三年前痊愈了。

    更没有人知道,这位公子身在笼中被怪病折磨时,依旧学尽了所学。

    他是花颜嫡亲哥哥。

    在临安花家所有人的思想里,在花家缔造的天下里,无人不认可公子花灼。

    所以,安十六在被追得筋疲力尽不想继续玩丢了命时,便对花灼出了求救。

    花灼早已经拿到了安十七送到他手里的悔婚懿旨,轻飘飘的一卷卷轴,拿着极轻,他打开看罢后,笑了笑,“这便是妹妹折腾了一年多,求到的东西了,真是难为她了,终究是做到了。”

    安十七看着公子的笑,觉得真是无论男女见了,都让人移不开眼,世人都知太子云迟容倾天下,可是谁知道在临安花家也有一位不输于太子姿容之人,那便是公子花灼了。

    他屏着气笑着说,“少主为得这悔婚懿旨,费尽心思手段,若是得知达成了心愿,定然会十分开怀。”

    花灼勾唇一笑,“是该开怀,她借了人家一件披风不惜大费周折送回家里,如今可以正大光明地收着了。”

    安十七自是知道披风的事儿,但是没见过那位子斩公子,那日安十六去武威侯府走一趟后,他私下好奇地问他子斩公子什么模样?安十六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冻死个人!”他就想,怪不得都入夏了,还披着披风让少主得了机会借之不还了。

    花灼收起懿旨,对安十七吩咐,“给十六传话,让他带着人直接回花家来。”

    安十七一怔,脱口说,“这不是明着告诉太后和太子殿下咱们花家在宫中有暗桩,而如今大费周折地夺懿旨,不惜一切代价悔婚吗?这若是太后和东宫的人直接追十六来花家的话,可是表明我们跟皇室公然叫板了,会不会不太好?”

    花灼莞尔一笑,“我就是要让皇室的人知道,临安花家虽然世代偏安一隅,但不是纸糊的面捏的,容不得人小看,妹妹的婚事儿她不同意,即便是贵为太子的云迟,也强硬地做不了这个主。”

    安十七小声说,“若是皇上和太后问罪的话……”

    花灼失笑,“那便问就是了,能问出什么来吗?悔婚懿旨没人把着太后的手逼着她写,如今太后去了心病,达成所愿,不该高兴吗?而皇上,不是身子骨不好吗?一年要大病一场,有力气问罪吗?更何况,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吗?而太子,更不必说了,他想要妹妹,如今败了,怨不到花家,只能怨他有个好祖母。”

    安十七闻言不再担心,“我这便将消息传给十六,他快被东宫的人逼疯了。”

    花灼微笑,“他这一趟京中之行辛苦,回头让他歇一阵子。”

    安十七也不由得笑起来。

    安十六很快便收到了花灼的消息,有了公子之命,他自然言听计从,当即不再与太后的人和东宫的人周旋,立马带着人悉数地撤回了临安花家。

    他头脚进了临安,后脚太后的人和东宫的人便追到了临安。

    幕一似乎隐约也有所觉是花家的人出手了,但他始终还抱有一丝希望,但在追着安十六眼看着他进了花府后,他终于将那一丝希望破灭了。

    万奇看着花府的牌匾,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偷梁换柱拿走懿旨的人,竟然是临安花家的人,是太子妃家里的人,这……早知如此,他就不折腾的追查了。

    他这时还没想到他自己送来懿旨与人夺走懿旨能是那么一回事儿吗?

    幕一咬了咬牙,还是叩响了花家的大门。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探出脑袋看着幕一和万奇等人,“你们是什么人?找谁?”

    幕一看着这小少年也就十来岁,拱手,“劳烦小兄弟通秉一声,在下东宫幕一,请见花家的主事人。”

    那小少年闻言眨眨眼睛,点点头,跑了进去。

    不多时,那小少年又跑了回来,打开大门,随手一指幕一和万奇,“我家公子说了,只能进去两个人,你们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头头,可以进去,其余人,不能进去,公子不喜见太多人,若是不遵循规矩,就不必要进去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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