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王发现部将们暗笑的模样,心中微动,起身道:“主上如此自信,微臣不便质疑。主上在北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希望这次也能给微臣一个惊喜。”

    王壑含笑道:“王爷可要快点,晚辈等王爷凯旋,好去徽州下聘呢,晚辈聘礼都准备好了。”

    朱雀王正招呼属下下山,闻言脚下一顿,眼角余光一睃,毫不意外地发现将领们又在偷笑,沉声道:“微臣领命。”然后头也不回地下山,点齐了人马出发。

    王壑送他们到谷口才转回,悠然上山往吊脚楼去了。

    将领们等王壑回头后,才纷纷议论,都觉得王壑这个时候还惦记美人,而这个美人还是他的对手,丝毫不担心李菡瑶算计他的江山,实在太天真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唉,主上还是太年轻了。”

    “别说中原,想收复南疆也不容易呢。”

    “正是,此去危险重重。”

    “镇南侯正等着王爷呢。”

    “镇南侯在军中宣扬,说王爷勾结玄武王和王家谋反。我等都知道王爷并未参与谋反,不过是迫于时势,眼看大靖气数已尽,未免百姓陷于战乱,才支持王相之子登基,但南疆的将士们可不知道,再不听王爷指挥了。”

    “是啊。王爷,镇南侯可不好对付。王爷上北疆带了一万精锐,只剩五千回来,属下这里也只有两万人,贸贸然杀过去,如何敌得过南疆几十万兵马?”

    最后说话的是焦克的哥哥焦制,他兄弟的名字都是由朱雀王起的,因他们脾气暴烈、好斗狠,故而以“克制”二字命名,是希望他们自我约束的意思。

    山谷里驻扎的人都是焦制的。

    队伍前方,朱雀王旗猎猎作响,旗下,朱雀王坐在枣红马上,目视前方,神情冷肃,听了这些议论,朝左右一扫,目光锋利,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朱雀王冷冷道:“主上虽年轻,但智深如海,行事常出人意表,出道以来,所向披靡。譬如废帝!譬如安皇父子!本王与主上父母乃至交,视他如子侄,加上他尚未登基,说话才未拘束于君臣之礼。你等切不可学本王,更不可轻视他,若犯在他手上,本王也救不了你们。”

    众人急忙答应,都道“不敢”。

    其实,大家心里都不以为然,觉得王壑皇城兵变成功,是借了他父母和家族的光,甚至有人怀疑这一切是王相夫妇谋划的;至于击败安国,则是玄武王和朱雀王的功劳。——安皇明明就是朱雀王生擒的麻。

    朱雀王自然看出他们不服,也不多说。军中实力为尊,玄武关之战,王壑获得了北疆将士拥戴;他想征服南疆将士,同样需要一场战役来彰显能力。

    当然,朱雀王也不会轻信王壑,大喇喇带着人跑去镇南王的地盘收复旧部。他身为大靖战神,作战经验丰富的很,其中不乏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战役;再说他镇守南疆七年,对这里的地形、气候和风土人情都熟悉的很,当下便分派部署,将两万多人拆成数支队伍,分头行动。

    焦制率五千人前去诱敌。

    焦克率五千人在后接应。

    朱雀王率领剩下的一万多人,再拆成三支队伍……

    一天后,焦制打着朱雀王的旗号进入南州城外驻军营地,朱雀王在二十里外的山岭静候回音。

    忽见驻军营地上空升起一颗灿烂的烟花。

    朱雀王吃了一惊——

    焦制得手了?

    朱雀王不敢相信。

    他端起望远镜看向驻军营地,就见数万将士阵列校场,点将台上,朱雀王旗迎风招展,这情形他最熟悉不过了,是军中迎接最高将帅的仪式。

    朱雀王放下望远镜。

    “走!”

    他对属下道。

    一个时辰后,朱雀王便坐在南州驻军营地的将军府大堂上,眉目凛然,盯着下方肃立的将官们。这其中,一半是他的旧部,一半是镇南侯的属下。

    济济一堂,雅雀无声。

    可见朱雀王的威严。

    焦制上前,躬身将他来此后的情形详细回禀了,竟是一点波折没有,南州驻地的庞正将军敞开辕门,率众迎接。

    庞正,乃镇南侯麾下将军。

    据庞正道,他数日前接到朱雀王传信后,按王爷吩咐联络朱雀王旧部,策反镇南侯所属将领几十人,擒拿镇南侯侄子闻一鸣等一干亲信同党。如今,南州、雪州都已安定,只有镇南侯闻道率五万人在外。

    朱雀王心中疑云丛生:

    他什么时候传信了?

    这话他断不会直问出来。

    要问,也是旁敲侧击地套话。

    他暂压住心底的惊骇,将目光投向左手边第一位年轻将领身上,寒声问:“镇南侯去了哪里?”

    庞正躬身回道:“属下得到消息:镇南侯分水、陆两军,陆路由镇南侯亲自率领,进军徽州;水陆从海上进攻湖州和临湖州,皆是镇南侯麾下悍勇精锐。属下已经传信给黄公子了。难道他没告诉王爷?”

    “没告诉!”朱雀王心道。

    还有,黄公子是何许人?

    朱雀王心底有个猜测。

    他盯着庞正看了半晌,忽然轻笑道:“你很好。”

    旁正顿时激动得脸发红,竭力作沉稳模样,回道:“全赖王爷提携和看重,属下才有今天。”

    朱雀王将身子向后一靠,放松了姿态,笑道:“你不必谦虚。本王只交代了一声,那小子是怎么跟你筹划的,竟能如此顺利?你且说来本王听听。”

    庞正恭敬道:“是。”

    于是他从六年前说起,一直说到最近一月,“六年前,属下和军中几位兄弟在南州城结识了黄公子和他表弟。一开始,属下并不知黄公子是王爷派来的。黄公子教了我们许多东西,有练兵之法,有武器,有阵法,有机关……”

    朱雀王听到这断定:

    黄公子就是王壑!

    那表弟则是张谨言。

    当时,他们正游历天下。

    他打断庞正的话,问:“萍水相逢,你就这么相信他?”

    庞正越发恭敬道:“当年黄公子叮嘱属下们潜心苦练,将来必有出头之日。又道,朱雀王最是忠心公正,从不参与朝堂任何派系之争,不论谁做皇帝,都会重用这样的臣子。只要属下紧跟朱雀王,便不会出大错……属下们后来步步高升,能有今天这成就,都是王爷恩德……”

    朱雀王心中涌出一股暖暖的感动,眼角有些酸胀:他以为王壑借用自己的名义培植势力,谁知却是替他培植势力,整个过程,连个真名也未留下。

    就这么信任他?

    相信他忠心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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