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内漆黑阴冷,熔岩熄灭之后,铺面而来的寒气甚至能让眉间结霜,齐鸢挥了挥手,将雾气散去。
从中间劈开之后,现下更像几只大碗,外面宽阔的洞窟中,每块岩壁上盘绕着无数裂缝,火红的岩浆从中慢慢滑动,只是流到地面便失去了热度凝结成黑紫之物,不过倒是为洞窟提供了殷红的光线。
此时破碎的吊石正中,熔岩光线堪堪照亮的地方,静静的堆叠着一些零碎之物。
而不知看到了什么齐鸢没动,但脸色一瞬僵硬,眼底弥漫出一阵阴郁,而她身边谢竺扶了扶上官滢,神经太粗完全没有察觉,正打算进去查看一番。
“没有灵气的东西好像会剩下来。”出了吊石,上官滢明现好了许多,靠在齐鸢踹出来的门口朝里打量,这一炉血腥味极重大片大片的血迹污渍,甚至不止名的汁液,诡异的是污渍很多,却没有多少东西留下。
谢竺点点头,“师兄好像不在这里,其他石头里面也没有什么声响。”
持着剑鞘拨开剩余的零碎,破布草鞋烂衣服,不过只有一个人的量,唯有一本书看起来还算完好。
“这是?”还未等他捡起来看,那书册便轻轻飘起来飞到齐鸢手上。
书在齐鸢面前漂浮着,她却没有动手。
身边上官滢发现师祖表情有些怪异。
“洛水城驻扎的弟子是谁?”声音幽幽的有些干涩。
“是灼日峰的原白师兄。”谢竺不知齐鸢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有些疑惑,不过想起灼日峰净是些铁憨憨,若是门下弟子犯错,长老能拿着鞭子满山的抽人,有些想笑,“原师兄此次回去恐怕被赶回宗门了,洛水城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正因为洛水驻扎弟子是东云剑宗出身,这次洛水出事才落到他们头上。
然而
遥远的修仙界,一座常年回响着叮叮当当之声的山峰,气派的铜门哐当向两边扇开,一身小麦色肌肉的高大女子飞奔进来。
“师傅!原师兄的命灯熄了!”
粗眉大眼的魁梧男人神情一凌,失声,“什么!”
手上冰冷剑光一闪,手上一凉,缓缓鲜血溢出来。
【锄头三把、铁锹十把、锤子两把】
【剪刀一把】
【锄头一把、镰刀两把】
不知道是写的人太过憨憨还是极其敷衍,册子写了一半,几乎全都是铁匠铺的工作记录。
“灼日峰知锻的弟子啊。”齐鸢眼眸微垂,喃喃道。书册轻轻翻动不过一会儿便漂去卫昭身边。
“这本书,是一件子母法器,子书和母书一分为二,子书上写下的内容母书上也会同时显现,上面记录外派弟子驻点每日事务,待持有之人职务调动,这本书会带回去归档。”齐鸢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就在刚刚打破结界的一瞬间,她能感觉道一丝魂气散掉了,而宗门内泰隆峰的弟子命灯有一盏突然熄灭。
谢竺和上官滢也跟着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东西,那是一本工作记录手册的话。
“入城之前原白师兄已经失踪三月,但弟子命灯没有丝毫异常啊,”谢竺神情懊恼,“我们在这里半月有余甚至没有发现这是丹炉,更没有听到外界声音。”
“鸢姐姐!”上官滢甚至有些失声,“大师兄会不会也”
齐鸢没法回答,她紧抿双唇,泰隆峰每一盏命灯她都时刻盯着,来此之前她隐隐察觉到人在此处,命灯没有异样她也就堪堪在此加了层防护,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迷惑了她的探查。
“这法器上赋刻的符文已经失效了,翻动的时候不要用灵力。”齐鸢微微侧脸,看着已经落到卫昭手上的册子,不知道在嘱托谁。
抬步迈入,炉内萦绕着一股血煞之气,她心情有些郁结,洞里散落的东西很少,沾染血迹的衣物、破烂的草鞋、断剑、甚至牙齿,看数量只是一个人留下的,其实仔细看地面墙角甚至有许多撞击的凹陷,利爪的抓痕,甚至摩擦的痕迹。
【菜刀三把,柴刀六把洛水城失踪的人好像有点多,附近街道每月都会少人,其实我发现了城北那红门宅子里的人掳走的,老李头的儿子也不见了,但是没有察觉到修炼者的气息,不知探查的话会不会违反戒令,如果被赶回宗门,师傅大概要气我愚笨了。】
【锤头一把师妹说可以查一查把拐子交给官府,太好了,儿子回来的话李婆婆也不会再疯疯癫癫了。】
卫昭翻看着那弟子留下的册子,留意到齐鸢的脸色有些冰冷阴沉,看着洞内仔细查看的齐鸢,他眼中风平浪静,不带一丝涟漪的静静的看齐鸢动作,指尖无意摸索着册子上的字。
【剪刀两把今天去查了城北的宅子,竟然没有发现异样,师妹说地下也可能藏人,明天晚上再去看看】
【官府搜查,街坊们都很害怕,铺子今天也没有开张,原来是来洛水游玩的大官丢了孩子,官府在挨家挨户的搜查,衙门前跪了好几十户人家求官府也帮他们找找孩子,原来洛水丢了这么多孩子,师妹说可以把官府的人引去城北】
【镰刀三把,剪刀六把魔气!城北那户与魔修有关!师妹真聪明,城北宅子下面果然有地窖,关了十好几个小孩子,地窖里有魔气,还有阵法的痕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大人,老李头的儿子已经二十岁了,我看到他被掳进宅子的。】
后面内容就断了,只是,洛水城的消息他四个月前,便从齐鸢口中听到了啊。
“师尊!”卫昭微垂眼眸,掩住神色,走到依然神色难看却不再走动的齐鸢身边,俯身轻轻提醒道。
他拜师的事情虽然早晚都会知道,但为了减少些麻烦,他还是尽量减少在其他人面前直呼齐鸢师尊。
齐鸢指腹轻轻摸在阴冷的炉壁上,卫昭近了忽然回过头来,声音没有波澜,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卫昭,“你说神魂□□一起被炼化是什么感觉。”
齐鸢此时神情有些不大对劲,她本就是气质偏冷,眉眼凌厉的款式,此刻却双眼有些无神,好似失去的高光,转过头来便恰好到卫昭的肩膀,明明与她说着话却没有抬头看卫昭的脸。
卫昭歪了歪头想了一会儿,他受的也不过凡世之苦,不知道这些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修仙者们手段如何,不过看谢竺二人的样子不过一点阴寒入体的征兆而已。
“呵!”
怀中还是少女一般的人儿眼睛一眨,抬头,目光直直的射向卫昭,
卫昭一愣,熟悉的神色又回来了,因为一声“师尊”,两人离得很近,刚刚便已和靠在卫昭肩上一般,现下齐鸢一抬头,堪堪避开他的下巴,卫昭此刻甚至能闻到齐鸢身上的冷香,“师尊!”
不过齐鸢却没有这些心思,手上微微用力,“咔嚓”一声岩壁上的突起便碎裂开来,冷冽中蕴含着怒气,压低的声音中满是危险,“是我魔怔了!”
“走!”
齐鸢手下一挥,一道无声无影的气劲如刀锋般划出,卫昭只能隐约感觉齐鸢刚刚出手过。
见人出去,送菜二人组连忙跟上。
“鸢鸢师姐!”谢竺内心纠结一番,齐鸢怎么着也不会是他的平辈,现下犯了错被教育一番,“阿鸢”这样亲昵的称呼实在有些不好称呼了,他临时换了一个。
“师姐现下有什么打算?我们我们大师兄宋则之还不知下落。”
齐鸢走的快,谢竺扶着上官滢跟的踉跄。
堪堪走出石头碗,背后巨石轰隆间碎成了一堆小块,引得三人惊讶的看去。
剩下的炉子齐鸢直直的一脚揣个稀巴烂,倒是没有发现修仙着的东西,反倒是一炉魔修、一炉净都是些寻常寻常百姓的衣物,最后一个更是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股混杂着腐烂草木和铁器之味,更是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
再没有什么屏蔽之后,齐鸢眉头稍微松了一下,招过三人。
指尖一翻一张空白符纸夹在手上,指尖翻飞中叠出一只千纸鹤,点上一点灵光,小纸鹤翅膀一震飞起来慢慢悠悠朝卫昭飞去。
“你带着他们,跟着纸鹤出去。”
明显感觉齐鸢下手更加冷酷了些,上官滢缩在谢竺臂弯,眉目纠结,轻咬唇瓣,她知道鸢姐姐应当是为原白师兄的事情生气了,只是以鸢姐姐的境界根本不必她们涉险,实力的提升都是从历练险境中得来她也不是不明白,她性格冲动娇生惯养她也知道,她自己受这番苦难她没有感觉,但现下灼日峰的师兄丧命,大师兄也不知生死,难免有些委屈生气。不过小脾气归小脾气,现下魔窟危险不是她闹脾气的时候,上官滢抽嗒两下,没有说话。
“你呢?”卫昭脸色也稍微严肃了一些。
我?
齐鸢冷笑一声。
既然她有碾压的实力还要顺着剧情去面对未知的变数,实在太可笑的,先去把那魔修抓起来拔了“毒牙”再扔给“主角”们玩不是更好!齐鸢双目阴沉,冷的发凉。
她素手搭在卫昭肩膀上,冰冷的声音仿佛带了冰碴子,“清场!”
城外,一个黑咕隆咚的身影蜷缩在树下,洛水城阴风怒号,黑气翻滚,即使身在城外也相当摄人。
这人正是出成报信的林焕承。
此时一脸木然的蜷缩起来一动不动,脑中激烈的警报声自从出了城就一直没停过。
“既然不让我回去,你把警报给关了吧!”
就像身在酒吧蹦迪一样,激烈的警报声震的他双眼眩晕,脑袋嗡嗡,心脏扑通扑通。然而系统屁都不回应。
再次沟通无效,林焕承一口鲜血被噎的不上不下。
“就没什么能用的金手指吗?系统商城什么的,看看齐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唉~
“剧情发生重大偏移!剧情发生重大偏移!!!”
而林焕承神魂中的系统此刻也满头大汗,它
虽然是边缘人物,但是对剧情线造成的伤害无法估量!
灼日峰长老座下弟子原白在剧情线中也是个早死的炮灰,
但剧情线的核心原则之一便是人物的生死必须符合剧情设定啊。
啊啊啊该死!出了一个地狱难度的boss就算了为什么还把剧情人物给搞死了!已经死了三个月,救都没法救!靠靠靠靠!死的悄无声息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留下证明身份的东西啊!!替都没法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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